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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雙行搖搖頭,老實道:「……沒有。」
「怪了,」謝爵眯縫起眼睛,垂頭自言自語道,「夢見什麼,怎麼想不起來了。」
第48章 四十八·中途
夢見什麼,謝爵再沒能想起來。師徒倆拐回去吳宅檢查了一趟,巧的是那火只是燒盡了吳夫人的花園,花架大抵在救火的混亂中被人推翻了,她精心照看的蘭花落在地上,已經成了幾團墨綠色的泥漿。兩人出來返回官道上,謝爵驀地嘆了口氣,感慨說:「不知有多少人喪命在她手中,大抵都是些異鄉人,這一出門就再沒回家。」他默了下,又說,「可憐了那些蘭花。」
陸雙行在馬上面無波瀾接說:「不可惜,指不定是被人命餵出來的。」
謝爵想了想,嘆了口氣,輕聲道:「草木是無情的。」他沒再往下說,發梢跟著馬蹄微微晃著。馬蹄輕快,師徒倆心情卻不,剛一出來就遇上這麼些事,可不是什麼好預兆。陸雙行跟在謝爵後面,見他心事重重的,忍不住問說:「還在想夢見什麼?」
謝爵半回過頭沖他笑笑,輕描淡寫道:「也沒有,胡思亂想些罷了。」
「別想了,」陸雙行只道,「噩夢消散,好夢成全。」
謝爵無奈,點頭道:「嗯,不想了。」
師徒倆夾緊馬腹,專心前往下一個落腳點。天氣實在是冷,跑半晌馬握著韁繩的手便凍木,臉上也刺得慌。半道上倒是遇見不少行商的隊伍,趕在凜冬大雪封路前走一趟貨。兩人駕馬從長龍樣的商隊旁經過,陸雙行側過頭,冷風把人都給凍得無精打採,駕車的馬夫手抄在袖子裡、歪過身子倚著車架,兩人目光交錯,陸雙行不禁想到這一隊隊人中又不知是否藏身著畫骨。只覺畫骨好似寄生在世間的蛀蟲,除不乾淨、也不知道會從哪裡冒出來。骨差以恨勃發,而自己恰好缺少的就是這股「感同身受」的勁頭,對這些蛀蟲只剩厭惡,激不起更多。
商隊漸漸被甩在身後,陸雙行的思緒卻沒有停下:一個沒有畫骨的人世間,是否會少死些人,少些恨意?
回過神時,他才意識到自己也在胡思亂想了,索性吸了幾口乾冷的氣揮去思緒,趕上謝爵隨口道:「我記著地圖上標註了那個亂葬崗幾裡外有客棧?」
「有,」謝爵點頭應了,忽然又道,「我想洗澡。」
陸雙行忍不住笑了,從師父身旁超了過去。此後一路無話,拐下小道後跑了十幾裡地都見不著個人影。中途好不容易才遇上戶人家,討了碗熱水喝。謝爵喝罷臉才沒那麼白了,陸雙行乾脆又問主人家討了幾碗熱水,把水囊裡的倒了灌進去貼身收著,好歹喝上去是口溫乎的、沒那麼冰。走半道了謝爵才發現,把他好一頓訓,皮裡子這麼放著也不怕把身上磨壞。
謝爵偶爾會突然有點絮叨,兩人在馬上同行,他從那水囊一路絮叨到徒弟大冬天敞著窗戶睡覺。陸雙行喜歡聽他這樣數落自己,還能講這麼一大會兒說明耳朵沒壞。聽著聽著他心情又變好了,不知不覺揚起嘴角。謝爵歪著頭看他一眼,佯怒道:「還笑!」
陸雙行更樂了,回說:「我就喜歡聽師父數落我,等你數落得口渴就知道為什麼了——」
謝爵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徒弟卻一溜煙跑到前面去了。
暮色將沉,遠遠已能看見客棧暗色的輪廓,大抵便是地圖上標示的位置。這客棧孤零零,破敗不堪,瞧著像是荒廢了。師徒倆下馬走到跟前,見大門半敞著,高高的門檻後桌椅散亂、蛛網橫結,實在不像是有人經營的樣子。陸雙行先邁進去,在門上叩了幾下,朗聲道:「店家,有人在嗎?」
喊了幾聲不見有人來,他乾脆過到櫃檯前一看,才發現檯面早已清空了,落了厚厚一層白灰。這地方離亂葬崗近,又不挨著大道,經營不善開不下去了不稀奇。有些老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