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憾未消，祈康健(第2/3 頁)

善良的人似乎總是備受小動物們的青睞，比如飛丟的白鴿，以及流浪的貓狗，它們彷彿受到某種奇妙的指引，十分巧合地找到了外婆。外婆總會心懷慈愛地收養這些可憐的小傢伙。即便如今因病住院，她仍惦記著自己養的小烏龜，生怕它餓著，擔心舅媽忘記給小烏龜投餵新鮮的食物。還有那迷路後誤闖進外婆家的信鴿，外婆也會再三叮囑家人別忘了給信鴿喂水和糧食。外婆在城裡還養著好幾只流浪貓，天天囑咐舅媽，若有剩菜剩飯，就給她的貓貓們留一些放在陽臺。外婆自己都生病了，卻依然滿心牽掛著她的小動物們，擔心它們無人照料。

在醫院裡，我每日都與外婆展開一場場鬥智鬥勇的 “較量”，其中最為有趣的當屬哄外婆吃藥這件事。外婆猶如孩童一般，天天絞盡腦汁地找藉口向我撒嬌不想吃藥。這次說：“我先吃一顆，晚些時候再吃一顆，好不好嘛？” 下次又道：“我吃飽了，實在撐得不行。” 還有一次竟堂而皇之地騙我說：“我吃過了，我真的吃過了，你不信問你舅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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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每天都會把定量的藥交到我手中，她到底吃沒吃、吃了多少，我豈能不知？我又怎會依著她呢？於是，我常常嚇唬她：“要不咱別吃了，我把護士叫來給您輸液吧！” 相較於輸液，外婆顯然更傾向於吃藥。畢竟，扎一針和苦一口的滋味，她心裡還是分得清輕重的。

天氣晴好之時，我會陪著外婆在醫院的樓道里漫步。外婆走累了，便會在樓道上的按摩椅上稍作休息。有一回，外婆問我：“這椅子咋這麼大呀？是不是跟小孩的搖搖椅似的，投個硬幣就能搖晃幾分鐘呢？”

“您沒玩過？”

外婆搖搖頭，“倒是經常看見，商場裡都有這種椅子。”

“外婆，您想試試不？”

“花錢不？”

“不要錢喲！用手機掃一下就行。”

“我才不信呢，你掃給我看看！” 我非得在外婆面前露一手，經過幾下掃碼操作後，按摩椅開始運轉起來。外婆被突然啟動的按摩椅嚇了一跳，緊接著露出如孩童般欣喜的笑容。

“瞧，我就說嘛，掃一下就可以了。舒服不？” 我一臉得意地在外婆面前晃動著手機。

“還真不錯！這椅子用手機掃一下就能按摩，真好。” 細碎的陽光輕輕地灑在外婆身上，彷彿為她披上了一層柔和的光輝。

外婆原本就身形嬌小，如今在病魔的無情折磨下，愈發消瘦，著實讓人心疼不已。她那原本就不飽滿的臉龐，此刻微微凹陷，纖細的手指上，血管清晰可見。手背上佈滿了因輸液而留下的針孔。原本就不高大的她，此刻小小的一團，與寬大的按摩椅形成了極為鮮明的對比。

外婆一生都愛乾淨，即便是生病了也一樣。她身上的衣物也總是乾乾淨淨的。細碎的短髮梳理得一絲不苟，每一根髮絲都整理的服服帖帖地，彷彿在訴說著外婆對生活的執著與熱愛。外婆笑著望向樓道里來來往往的其他病人，如同孩子般得意洋洋，滿臉都是 “看吧，你沒玩過” 的神情，那一瞬間，她的眼睛裡似乎有了一絲光彩，讓人暫時忘卻了她被病魔纏身的痛苦。

在外婆出院前，我們盡情體驗了按摩椅的各種按摩功能。只要天氣晴好，我便會邀請外婆出去走走，畢竟醫生說適當活動有助於恢復。外婆感到疲憊時，我就會為她掃一個按摩椅按按摩。

很快，新的一年如約而至，大家也陸續結束忙碌的工作，放假歸來，滿心歡喜地準備迎接這個充滿期待的新年。然而，那一年卻顯得極為特別。外婆的病情一直牽動著大家的心，醫生出於對外婆身體狀況的擔憂，不放心讓她回家過年。在這個艱難的抉擇面前，我們全家人毫不猶豫地達成了一致 —— 在醫院陪伴外婆度過這個特殊的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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