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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小段,準備一下,明天去松山勞改農場。&rdo; 他對外間喊。
松山勞改農場還是從前那個模樣,只不過 勞改的犯人少多了,現在只關刑事犯。大批政 治犯都平反釋放,當然,政治犯的含義現在已經 發生了轉變,像闞天雷這樣的&ldo;文革&rdo;造反派,就 從勞改幹部變成幹部勞改了。
公安廳副廳長到了勞改農場,當然是大事。 農場的大小領導在大門口列隊歡迎,寒暄之後 落座吃飯。周榮坐下來就問:&ldo;你們這裡還有個 叫趙廣陵的人嗎?&rdo;
場長忙回答道:&ldo;有。現在是我們農場勞動 服務公司的副經理。&rdo;
&ldo;哦,幹得不錯嘛,叫他來。&rdo;周榮說。
場長猶豫了一下,說周副廳長,他是個留 隊人員。&rdo;
周榮面露慍色,&ldo;留隊人員還不是國家職 工?和我們大家是平等的。&rdo;
&ldo;是,是是是。周副廳長。我馬上讓人 去叫。&rdo;
機靈的場長巳經揣測出趙廣陵和周榮一定 有某種特殊的關係。於是開始誇獎趙廣陵,說 他如何能幹,&ldo;文革&rdo;結束後在農場的支援下辦 起了服務公司,原來我們以為他只會做木匠,沒 想到這個同志腦子特別好使,把農場的多種經 營搞得風風火火。更沒想到的是他文化水平特 別高,給我們的勞改幹部辦文化學習班,編刊 物、出報紙,樣樣都拿得上手。還搞了個英語補 習班,好幾個幹部家屬的孩子在他的輔導下都 考上了大學,還有一個孩子考上了北大哩。連 地方上的人都來請他。這幾年保山地區的英語 教師搞培訓,年年都離不得他。地區教育局還 想來調他,但我們怎麼能放他走。周副廳長,他 是我們松山農場改造出來的人才啊。
&ldo;那是人家的底子好。&rdo;周榮說。
說話間趙廣陵進來了。他的頭髮更白了, 個子好像矮了一截,但臉膛紅潤,神色坦然,盡 管還顯得有些拘謹。周榮站起身,快步走過去, 拉住了他的手使勁搖晃。旁邊的人都看得出 來,兩人眼光裡的熱度,賽過夏天裡的怒江 河谷。
晚飯後,周榮讓秘書小段把想陪他喝茶打 牌的農場領導擋回去,他說要跟趙廣陵單獨談 談。招待所那間房間的燈光,通宵未熄。
1941年的深冬,趙岑和他的聯大校友、中央 陸軍軍官學校的同學劉蒼璧從成都校區被分到 第九戰區實習。說是實習,其實就是直接上戰 場。劉蒼璧是學防化防毒的,照理講不該到第 一線。那時中國第一次面對日軍的毒氣戰和細 菌戰,許多士兵不得不用毛巾,甚至抓把樹葉捂 在鼻孔上、嚼進嘴裡來抵擋日軍的各種毒氣,根 本分不清什麼是糜爛型毒氣,什麼是窒息性毒 氣,什麼是催淚型毒氣。防化專業的學員下到 部隊頂多配屬在師一級任防化參謀。但劉蒼璧 在軍校期間組織了個馬列主義讀書小組,聚集 了一批思想左翼的同學。表面上看軍校還比較 開明,不妨礙學員們的各種課外活動,你在課堂 上討論毛澤東的《論持久戰》都沒有問題,但到 決定學員去向時,思想左翼的學員們就都被&ldo;高 看三分&rdo;了。
趙岑是學員分隊的分隊長,劉蒼璧雖然比 他年長,無論是軍事技術還是學習成績都不比 他差,但他由於被&ldo;另眼相待&rdo;,所以只是趙岑手 下的隊員。他們倆同時被分配到鄱陽湖邊的一 處基地,學習如何操控一種無人快艇。
那時太平洋戰爭已經爆發,美國人給中國 的援助開始增多了。這種快艇也就比一條舢板 稍大點,艇上裝滿烈性炸藥,由無線電控制著去 撞曰軍橫行在長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