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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聽見一個憲兵對日本戰俘說： &ldo;你們小日本完蛋了。美國人用一個火柴盒一 樣大的新式炸彈，&l;轟&r;地一下，就把你們的天皇 炸得尿褲子了。&rdo;這是那個年代他們對原子彈的 理解。現在趙廣陵也希望劉麒麟這樣的科學家 儘快為國家造出原子彈來。劉麒麟說過，我們 國家要是有了原子彈，誰也不敢侵略我們了。

&ldo;劉先生，你放心。&rdo;趙廣陵雖然是木器車間 的派工員兼技術員，大小也是這些高階知識分 子的&ldo;牢頭兒&rdo;，但他對他們從來是尊敬加謙卑 的。&ldo;那個狗雜種要是敢當告密者，我會先殺了 他。&rdo;他想了想，又說廣先生，紙和筆，我在領材 料時儘量多領一點，就說是畫圖紙用的。然後 你拿去用吧。&rdo;

&ldo;你不也是在廢圖紙的背面寫詩嗎？&rdo;

&ldo;唉，現在這年月，詩有何用。你們要搞的 東西，才對國家有用。我記得大約在1946年， 我就在《雲南日報》上看到華羅庚教授的文章， 說我們中國和平以後，再搞五年到十年基礎教 育，就可以來研究原子彈了。劉先生，你的研究 跟原子彈有關，對嗎？&rdo;

劉麒鱗笑而不答，趙廣陵已經知道答案了。 這座監獄裡沒有比這些從海外歸來的歷史反革 命、特嫌更愛國的了。在他的同改中，很多人都 是給他一個支點，就可以撬動地球的國寶。

趙廣陵暗中加緊了對陸傑堯的控制。那時 監獄實行層層管理制度，首先是犯人管犯人，然 後才是獄警管犯人。犯人三人一小組，十二人 一大組，一人不服管教，或出點什麼差錯，比如 逃跑、打架什麼的，其餘人都有責任。知情不報 也是罪，犯人之間互相揭發、告密成風。而案情 一旦坐實，告密者便有功，誰不想立功減刑呢？ 你在號子裡說句夢話都可能有人去告密，劉麒 麟的擔憂不是沒有原因的。趙廣陵因為技術 好，表現又好，管教幹警對他還比較信任。他以 傳授技術為理由，請示分管他們的王指導員把 陸傑堯、劉麒麟跟自己調到一小組。然後在車 間裡略施小計，讓陸傑堯負責加工的一批木方 與木榫裝配不上。&ldo;榫頭不合，這批木方就浪費 了。陸傑堯，你曉得問題的嚴重性嗎？這是破 壞國家財產罪。&rdo;陸傑堯小臉一下就白了，趙廣 陵趁勢再加一把火，&ldo;王指導員知道了，至少這 季度你立不了功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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