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滅口(第1/2 頁)
丑時,除去輪班的侍衛,其餘人都已經睡下,顧知微換了一身深色的衣裳,趁著夜半無聲,與春綵帶著一盞微弱的小燈,悄聲潛入大牢。
此刻正是睡得最熟最深的時候,看守大牢的獄卒似乎是吃了酒,也蹲在門口打瞌睡,二人有意放輕腳步,這一路上還真沒被人瞧見。
崔琰敞腿坐在地上,胡茬盡生,衣衫凌亂,眼中全是血絲,看樣子是幾夜沒合過眼了,一副狼狽憔悴的模樣。
他倒是聽見了輕微的響動,看清來人是顧知微,也並不驚訝,只嘆息道:“夜深露重,太后娘娘還肯前來,真是折煞外臣了。”
“崔使者是聰明人,又怎會不知本宮為何前來?”
春彩搬了張椅子讓她坐下,顧知微理了理衣角,朗聲道:“本宮心裡清楚,就是崔使者有再大的能耐,也不能在短短几日裡又是安排人手,又是籌謀策劃,刺殺樞梁王一事,大概是有人助力吧?”
崔琰苦笑一聲,卻搖搖頭:“太后娘娘也說了是大概,興許真就是外臣能耐通天呢?”
“旁的話外臣也不想再說,那箭矢並非外臣之物,乃有人故意栽贓陷害,太后娘娘不去查他,來套我的話又有何用。”
此時此刻,崔琰不知曉謝淮宴等人的計劃,也不知道自己早已被當做棄子拋棄,自然不肯開口,還巴望著他們能派人來搭救自己。
不成想顧知微一開口,就打碎了他的美夢:
“崔使者也不必再保他人,本宮已經帶領眾人回宮多日,若有誰真想援手,也不會等到本宮今日前來,想必與崔使者聯絡之人也是有些勢力的,真誠心想救個人還不容易?”
聞言,崔琰眼中果然一暗。
她這話說的不錯,謝淮宴好歹是個攝政王,在京城不算隻手遮天也大有勢力。崔琰來時也調查過他,清楚謝淮宴多麼工於心計,殺伐果斷,加之這些年在京中積累的人脈眾多,若他真想救,區區一個使者又有何難?
可自打他被關押在九秋山,後來運至宮中的大牢,這麼些日子過去,他可派人來了?
不曾。
一時間,崔琰心中撼動,又聽顧知微在一旁道:“本宮知道你們想殺樞梁王,可本宮必須護他,只要有本宮在一日,就不會叫你們得逞!”
“如今樞梁王已經回宮養傷,用最好的藥,瞧最好的大夫,至於你和你的那些同夥,還妄想螞蟻撼樹,真是可笑。”
言畢,顧知微坐正身子,算是表明立場。
崔琰看向眼前女子,只一眼,他便知道從此往後,有顧知微這個太后坐鎮,他們再想動手只會更加機會難尋,難上加難。
他清清楚楚,自己手裡為數不多的機會已經用盡了。
他不答話,顧知微又道:“想必使者心裡也有數,九秋山一案使者證據確鑿,那麼多雙眼睛看著呢,使者還想翻案不成?為今之計,本宮倒是可以給使者指一條明路,就看使者肯不肯走了。”
牢內光線幽暗,全靠春彩手中的一盞宮燈。
崔琰看著那燈看了許久,久到手腳都開始發麻了,燭火被風吹動,忽明忽暗,如他一般,大勢已去。
“與我同謀的人,是攝政王。”
崔琰似是認命,緩緩開口:“早在使團抵京以前,攝政王就派人送信擬定了一份簡單的計劃,我此行與攝政王目的一致,不為別的,就為了除掉傅硯修。”
說到傅硯修,崔琰帶著些嫌惡:“傅硯修的性命留不得,我們便打算先在那三回比試上動手,只可惜攝政王手下的人盡是無能之輩,輸了比試,只好又找人刺殺。”
“想必娘娘也知道,以攝政王的地位,養幾個刺客殺手不算什麼,於是他便在面見時答應我,此次刺殺由他派人,我只需在九秋山輔助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