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敷衍了(第1/3 頁)
那圖片裡的曖昧滿到簡直都要溢位來了,顧琰也不是傻子,他幾乎只是愣了一會兒神,便反應過來那內容顯然和斷袖分桃之癖有關。
若說男子與男子相糾葛,他也並不是沒有見過,相反,在軍中,這樣的事情時有發生。人非草木,慾望這種事可以壓抑剋制,卻不可能完全消除,光靠規章法則是很難完全禁止的。有些單純受本能驅使,有欲無情的還好說,被法令一威嚇,該斷的也就斷了。但是那些發乎於情的,就難辦了,輕易是斬不了的。
其實在軍中呆了那麼多年,見得多了,顧琰本身可以理解這種事情,許多男子之間的感情完全不輸於男女之間的繾綣深情。而且,大約因為與禮教不合,阻攔和壓力太多,當中的一部分,在現實的重重挫折之下,表現得甚至更為深刻一些。
但是,這樣的想法僅僅歸屬於他個人,在將軍這重身份之下,他首先要考慮的便不再是這些,而是家國安危、下屬將士們的性命等等,這些一旦牽扯上了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糾葛,則會影響到很多事情。所以該下的軍令依舊得下。
而現在,在這個完全不同的世界上,他的那些身份和肩上擔著的千萬條性命已經不復存在了,所以他自然不用繼續站在將領的角度考慮這個問題,只要尊崇於個人想法就行。
顧琰又瞟了眼那雜誌的裡頁,然後收回目光,幽幽地朝前飄了幾步,停留在蘇困面前略高的位置上。
緊緊貼著衣櫃門站著的蘇困,再次下意識地朝後靠了靠,恨不能變成一張狗皮膏藥,黏在櫃門上撕不下來才好。他仰起臉,看著顧琰的表情顯得無辜而可憐,就像是調皮搗蛋的熊孩子被父母教訓時,左腳踩著右腳面,貼著牆,努力裝乖,企圖讓父母從輕發落,減輕怒火似的。
被那雙漆黑而乾淨的雙眸眼巴巴的仰視著,顧琰原本蹙著的眉頭下意識地鬆了些下來,以免顯得太過嚴厲、不易溝通,嚇到眼前這個本身膽子就極小的人。
他原本想直接開口問蘇困:「你是斷袖?」
但是在看到他漲紅的面頰和耳朵尖後,顧琰便極為淺淡地搖了搖頭,放棄了那個打算——蘇困似乎很擔心被自己看出來似的,就差在臉面上用大號狼毫寫上「你若看穿,我便吊死在你面前」了。
於是,外表雖然面癱,但在戰場之外,內心其實相當溫柔的顧大將軍選擇了裝傻,他迅速收拾起眼神裡的其他情緒,面無表情地指了指床上的雜誌,問道:「那是何物?」
可惜,他的溫柔表現得太過含蓄,略帶訝異的面癱和裝弱智的面癱看起來實在區別不大,以至於蘇困把他的話活生生當成了質問,默默蠕動了兩下嘴唇,硬是沒憋出個像樣的回答,只是那雙在暖色燈光映照下顯得水澤的漆色眼睛,變得愈發濕漉漉的。
這神情,和當年每每撞翻了茶盞花瓶搞得一片狼藉之後,兩爪扒著他的胸口,仰著臉惡意賣蠢的小貓崽子簡直別無二樣。
正所謂硬漢往往架不住軟萌,所以,對待敵人如嚴冬般無情的顧大將軍,一碰到蘇困這種款式的貨,就沒轍了。他微微抽搐了一下嘴角,儘量讓語氣顯得比之前再溫和一些,繼續裝傻道:「你這時代的書卷跟過往簡直天差地別,恕我愚鈍,看不明白。」
蘇困眉心顫了一下,呵呵乾笑兩聲,道:「……你就當……額,武功秘籍?」腦子長泡了才會相信這種鬼話吧_(:3」∠)_
顧琰癱著臉,額角的青筋極小地蹦了一下,沉默了片刻後,順勢接著裝傻:「哦,雙修?」
蘇困連乾笑都省了:「……」不會吧?真長泡了?
他瞪著眼睛呆了半天,才道:「嗯,雙、雙修……」
顧琰點了點頭,一臉「我真的信了」的樣子,扭過頭,默默地朝棺材那邊飄。邊飄邊在心裡嘆道:裝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