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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小鳥的臉先是泛紅，接著就像大人一樣垮下來。她因為心虛而臉紅，像中彈的鴿子翅膀飄飄，直直落地。我想告訴她改掉這個壞習慣，像一般小孩一樣氣得跳腳，大聲抗議。

&ldo;齎藥太熱了吧?&rdo;她用正常的聲音問，又淺淺一笑。被人拆穿之後，還能露出可愛的一面。

她低頭看，脖子和胸前巧妙染上的紅色痕跡還沒把刺鼻的藥布染紅。她坐了起來，把藥布丟在茶几上，發出濕濕的、失望的聲音。

&ldo;甜菜汁應該不會流下來才對。我在出門前從食品儲藏室偷來的，再請一個報童用他的小刀幣我割開。&rdo;

&ldo;聰明。&rdo;

&ldo;你不生氣嗎?&rdo;

&ldo;如果你無法連續十秒不說謊，那我就會生氣。&rdo;

她的眼睛微微一縮，心裡正在衡量。

&ldo;那好吧。我不會再編故事了。&rdo;她從床上爬下來，盤著腿坐在我面前。

&ldo;問我問題吧。&rdo;

我頓了頓。但這女孩的外表底下早就傷痕累累，或許我們都是，況且因為同情而猶豫不決根本算不上仁慈。

遲疑一會兒後，我摘下帽子，擱在紅藍兩色的拼布床單上。小鳥看到我拿下帽子時，再次睜大了眼睛，她大概猜到有什麼大事就要降臨在她身上。

&ldo;你認識一個叫絲兒?馬許的女人嗎?&rdo;我問。

她頓時一驚，害怕地伸手去抓床單，整個人跳起來，變成跪地的姿勢。

&ldo;不不不，我從來不……&rdo;然後她頓住，縮起身體，她知道自己已經露餡了。小鳥深吸一口氣。

&ldo;我知道你是從那裡來的，如果讓你很難受，不用告訴我也沒關係。&rdo;我溫柔地說。

&ldo;她在這裡，對不對?她找到我了，我不回去，我……&rdo;

&ldo;她不在這裡，我不該嚇你的，再也不會了，但現在我很需要知道答案，恐怕要辛苦你了，我很抱歉。小鳥，你說他們會把某人撕爛……我們找到一具屍體，跟你差不多年紀，可能大一些‐‐也是同一個地方來的。&rdo;

一開始小鳥默默無語，她換了姿勢，兩腿平放，然後她用十分平靜的聲音問，&ldo;你怎麼知道我們是同個地方來的?&rdo;

&ldo;我請人去指認過他，雖然我還不知道他的名字，至於你……從你的穿著，還有你說……有人受了傷。而且你們去年都得過水痘，你自己看就知道。&rdo;

小鳥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細瘦的頸子下方兩處幾乎已經快看不見的水痘疤痕，她抬起頭時咧咧嘴，露出令人不敢相信的真誠笑容。她下顎的一顆牙齒歪了，跟隔壁牙齒和樂地擠在一起。

&ldo;懷德先生，你真厲害，什麼都逃不過你的眼睛，因為你是警察嗎?&rdo;

&ldo;不是，&rdo;我坦承，沒想到她那麼平靜，&ldo;因為我以前當過酒保。&rdo;

她機靈地點點頭。

&ldo;你太強了，沒人比得過你，我一眼就看出來了，之前我就這麼覺得了。前幾次騙你我很抱歉，可是……&rdo;小鳥清清喉嚨，又一種我希望她改掉的成熟姿態。

&ldo;你想知道什麼?&rdo;

&ldo;真相。&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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