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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靖這才恍然,定是那和尚料到王處一中毒受傷後要用這些藥物,趙王府竟差人把全城各處藥鋪中這幾味主藥都抄得乾乾淨淨,用心當真歹毒。垂頭喪氣地回到客店,對王處一說了。王處一嘆了一口氣,臉色慘然。郭靖心中難過,伏在桌上放聲大哭。
王處一笑道:「凡人有生必有死,生固欣然,死亦天命,何況我也未見得會死呢,又何必哭泣?」輕輕擊著床沿,縱聲高歌:「知其雄兮守其雌,知其白兮守其黑,知榮守辱兮為道者損,損之又損兮乃至無極。」郭靖收淚看著他,怔怔地出神。王處一哈哈一笑,盤膝坐在床上,用起功來。
郭靖不敢驚動,悄悄走出客房,忽想:「我趕到附近市鎮去,他們未必也把那裡的藥都買光了。」想到此法,心中甚喜,正要去打聽附近市鎮的遠近道路,只見店小二匆匆進來,遞了一封信給他,信封上寫著「郭大爺親啟」五字。郭靖心中奇怪:「是誰給我的信?」忙撕開封皮,抽出一張白紙,見紙上寫道:「我在城外向西十里的湖邊等你,有要緊事對你說,快來。」下面畫著一個小叫化的影象,笑嘻嘻的正是黃蓉,形貌甚是神似。
郭靖心想:「他怎知我在這裡?」問道:「這信是誰送來的?」店小二道:「是街邊的一個閒漢送來的。」
郭靖回進店房,見王處一站在地下活動手足,說道:「道長,我到附近市鎮去買藥。」王處一道:「我們既想到這一層,他們何嘗想不到?不必去啦。」
郭靖不肯死心,決意一試,心想:「黃賢弟聰明伶俐,我先跟他商量商量。」說道:「我的好朋友約我見面,弟子去一下馬上就回。」說著將信給王處一看了。
王處一沉吟了一下,問道:「這孩子你怎麼認得的?」郭靖把旅途相逢的事說了。王處一道:「他戲弄侯通海的情狀我都見到了,這人的身法好生古怪……」隨即正色道:「你此去可要小心了。這孩子的武功在你之上,身法之中卻總透著股邪氣,我也摸不準是什麼來頭。」郭靖道:「我跟他是生死之交,他決不能害我。」王處一嘆道:「你和他相識有多久,能說什麼生死之交?你莫瞧他人小,他要算計你時,你定對付不了。」郭靖心中對黃蓉絕無半分猜疑,心想:「道長這麼說,必是不知黃賢弟的為人。」便滿口誇說黃蓉的好處。王處一笑道:「你去吧。少年人無不如此,不經一事,不長一智。這人……瞧這人身形與說話聲音,似乎不是……好像是個……你難道當真瞧不出來……」說到這裡,不說下去了,只微笑著搖了搖頭。
郭靖把藥方揣在懷裡,出了西門,放開腳步,向城外奔去。出得城來,飛雪愈大,雪花點點撲面,放眼白茫茫的一片,野外人蹤絕跡,向西將近十里,前面水光閃動,正是一個小小湖泊。此時天氣倒不甚寒,湖中並未結冰,雪花落在湖面,都融在水裡,湖邊一排排都是梅樹,梅花再加上冰花雪蕊,更顯皎潔。
郭靖四望不見人影,焦急起來:「莫非他等我不來,先回去了?」放聲大叫:「黃賢弟,黃賢弟。」只聽忽喇喇一聲響,湖邊飛起兩隻水鳥。郭靖再叫了兩聲仍無應聲,心想:「或許他還未到,我在這裡等他便了。」
坐在湖邊,既想著黃蓉,又掛念王處一的傷勢,也無心欣賞雪景,何況這大雪紛飛之象,他從小就在塞外見慣了的,毫不稀奇,至於黃沙大漠與平湖寒梅之間的不同,他也不放在心上。
等了好一陣,忽聽得西首樹林中隱隱傳來爭吵之聲,他好奇心起,快步過去,只聽得一人粗聲說道:「這當兒還擺什麼大師哥架子?大家半斤八兩,你還不是也在半空中盪鞦韆。」另一人道:「他媽的!剛才你若不是這麼膽小,轉身先逃,咱們四個打他一個,難道便會輸了?」又一人道:「你逃得摔了一跤,也不見得有什麼了不起。」聽聲音似是黃河四鬼。郭靖手按腰間軟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