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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一群豬裡面專門有一個鼻孔眼裡插著兩棵山東大蔥裝大象的,絲瓜架上吊著一群癟瘦絲瓜可忽然就結出一個大窩瓜,一群筍雞裡面偏偏就飛出一隻花斑彩尾大山雞!
我表哥就是那個插著山東大蔥的豬,絲瓜群裡的窩瓜,筍雞裡的大山雞!
我不知道,為什麼從我外公這家裡,會出現他這麼個人?
他的奇怪從他的名字就能看出來。
他本名是崔碧城,還有一個外號‐‐&l;崔半城&r;。這個半城說的是江南重鎮永嘉,半個城是永嘉周家的,另外半個幾乎是他的。
崔碧城,雍京製造局官商。
我舅舅唯一的兒子。
有錢人!
舅媽把我拉到正堂的時候,外公正在西偏院的穀倉裡面數糧食粒,嘴巴裡面一般念念有詞‐‐餓死老子娘,不動種子糧‐‐這是他在荒年留下的毛病。我外婆早就去世了,舅舅外放十里外的梅城縣做官(大鄭律例規定,不允許在自己老家做父母官,可是我舅舅不願意遠走,於是就到隔壁的縣去做縣令去了)晚飯不在家吃,所以正堂裡面就我表哥在。舅媽撂下一句,&ldo;我做飯去,你們聊。&rdo;就出去繼續燉菜去了。
崔碧城坐的四平八穩的,他身穿著一身藍色長布衫,坐在老榆木圈椅上喝白水。
&ldo;喲,王爺來了。&rdo;
他衝著我瞄了一眼,然後慢吞吞的作勢要起來行禮,半天似乎才起來一半,屁股還沒有離開椅子圈兒呢。
我手一擺,還沒說話,他立馬就坐回去了,又開始四平八穩的喝白水。
我說,&ldo;哥哥呀,每次我過來你這裡,只要我手裡沒拿銀票,你就換上粗布衫,給我喝白水,要不是這次舅媽燉了肉,你是不是還要再給我醃蘿蔔加窩頭呀。您有十幾萬畝桑田,三千多家茶行,兩個船塢,錢多的都花不完,你這是裝窮給誰看?&rdo;
&ldo;王爺,看您說的。&rdo;
可能他在永嘉呆的時間太長,說話都有口音了,軟的我牙根發酸。
他分我一杯白開水,然後才說,&ldo;賣花的姑娘插竹葉,賣油娘子水梳頭。能節省一分是一分,等到世道不好,或者說那天您要不做王爺,姑姑不做娘娘了,崔家敗了,製造局一腳蹬了我,我照樣能活!&rdo;
第9章
嗯,你能活……活著見鬼去吧!
他的藍布衫看起來似乎是粗布的,其實是西疆的長絨棉混著絲一起織的,裡面再加上匈奴的細紗羊絨,比正經的綢還有貴。
他今天給我喝白水,他旁邊放的一壺茶,我一聞,是今年最好的獅峰龍井,整個杭州就產那麼一點,一兩黃金都換不來一兩茶。
要是真到了吃糠咽菜的那一天,你還不定是個什麼爺爺奶奶樣兒呢?
我抬眼看看屋頂,還不錯,這裡加了瓦片,橫樑看上去結實極了。
我不說話,他也不說話,我們兩個就這麼耗著。
他喝了三杯白水,實在喝不下去才說,&ldo;王爺過來沒什麼事吧?&rdo;
&ldo;還真讓你說差了。我還真有事。&rdo;我手一伸,&ldo;先把我前一陣子給你的20萬兩銀子還我。&rdo;
他看了我一眼,&ldo;做什麼?&rdo;
我說,&ldo;你也知道我有難處。原來父皇在的時候還能緩一下,可是如今太子監國,他封了所有的內庫,戶部又是他的人在管,一切進出帳目都要過篩子,這20萬兩是我最近從戶部挪出來的,他們有底帳,也有我壓在那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