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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西里支起身子，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菸鬥，磕了磕，裝好菸草，用打火機點燃了，&ldo;吧嗒吧嗒&rdo;吸起來。

夏一瓊說：&ldo;中國要是有侵略意識，恐怕全世界有二分之一的人都是黃種人了。&rdo;

瓦西里說：&ldo;你們中國的成吉思汗多厲害，當年火燒莫斯科哩，蒙古騎兵東徵土耳其、東歐;在阿富汗因為成吉思汗的一個孫子陣亡，屠城殺人，血流成河。&rdo;

夏一瓊說：&ldo;那是歷史上的偶然現象，瓦西里，說實在話，中國待你不薄，你就把肚子裡的那些學問掏出來交給中國吧。&rdo;

瓦西里嘆了一口氣，&ldo;這是一件很矛盾的事情，科學無國界，可是科學家有祖國呀。&rdo;

夏一瓊見無法說服瓦西里，有些生氣了，她抄起自己的被子，下了床，往門外走去。

&ldo;你去哪兒?回來，外面天冷，別感冒!&rdo;瓦西里喝道。

夏一瓊想了想，那幾間屋也沒有床，只有這間屋子生有煤爐，有熱氣，只得又走了回來。她把被子往床一扔，背對著瓦西里，不一會兒就發出輕輕的鼾聲。

第二天早晨，夏一瓊起床後又包了兩蓋簾水餃，她對瓦西里說：今天是大年初一，我要到親戚家去拜年，順便看看老同學，我給你包好了水餃，到時候你把鍋裡的水煮開了，下水餃吃吧;悶得慌就看一會兒書，或者開啟留聲機聽一會兒音樂，前天我到王府井外文書店給你買了幾盒俄羅斯民歌。

瓦西里兩隻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望著她，問：&ldo;你還生我的氣嗎?&rdo;

&ldo;生什麼氣?這一頁早翻過去了。記住，你千萬不要出門，出門會有危險，牢記徐一同志的囑咐!對了，我再抄一個徐一的電話留給你。&rdo;說著，她找來一隻鋼筆，從桌子的抽屜裡找出一頁稿紙。

瓦西里撲了上來，&ldo;別動，那是我用來寫論文的稿紙!&rdo;

夏一瓊說：&ldo;這種稿紙我再給你找，有的是，你有什麼心疼的?&rdo;

瓦西里像個小孩子一樣，臉紅了，&ldo;這是研究院的專用稿紙，非常好使，大街上文具店買不到。&rdo;

夏一瓊不以為然地說：&ldo;我有辦法。&rdo;她擰開鋼筆帽，鋼筆尖露了出來。她拿著鋼筆在紙上寫，怎麼用力也寫不出來。

&ldo;沒水了!&rdo;她拿過墨水瓶，灌了墨水，再寫，還是寫不出來。

&ldo;什麼破鋼筆?還是英雄牌的呢，我看是狗熊牌的!&rdo;她把鋼筆扔進紙簍。

瓦西里找出自己的鋼筆遞到她的手裡，夏一瓊用鋼筆寫下徐一的電話號碼，&ldo;還是金星牌鋼筆好。瓦西里，遇到特殊情況就打這個電話。&rdo;她把稿紙遞給瓦西里，又指了指床頭櫃上的電話機。

這部黑色電話機還是徐一找人安裝的。瓦西里看了看電話機，點點頭。

夏一瓊穿上紅底綴有白色梅花的夾襖，又套上一件月白色的風衣，披上一件紅紗巾，換上一雙軟皮薄底咖啡色的靴子，顯得格外精神。她在大衣櫃前的鏡子照了又照，&ldo;瓦西里，看這身裝束時髦不時髦?&rdo;

瓦西里笑著說：&ldo;真是一個標緻的中國少婦。&rdo;

&ldo;什麼少婦?是紅娘子，穿上風衣就是大俠了。&rdo;

&ldo;什麼?大蝦?&rdo;瓦西里故意逗她。

&ldo;去你的，姑奶奶今天上街去了，回頭率肯定高。&rdo;夏一瓊臉色紅潤，興高采烈。

夏一瓊出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