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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達傻了,那幾滴淚也落在了他的心上,灼灼發燙。他原本還在生青年的氣,這會卻全然只知道手足無措,走上前去按住青年的肩膀,笨拙地捲起自己沾了油汙的袖子,用靠近手肘部位乾淨的布料試圖去擦青年的臉。
青年紅著眼睛,癟著嘴和只兔子一樣那麼看著他。
「你晚上還要做生意嗎?」他抑制著鼻酸啞著嗓子問。
胡達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搖著頭。
「你讓我做就做,不讓做我就不做了,你別哭,我都聽你的。」
青年這才推開他,轉身夠到前門的把手,一把將捲簾門嘩啦嘩啦地拉了下來,又踩住鎖頭,麻利地咔噠一聲上了鎖。
「我討厭你。」他一邊掉眼淚一邊抽抽搭搭地說,「今天晚上你別想賺錢。」
他幹那幾件事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太較真,胡達原本覺得自己應該覺得心疼,卻生生被他逗笑,一個沒忍住,看著他的時候有安靜的弧度浮現在唇邊,被青年一眼捕捉,轉瞬變成一隻炸了毛的貓,一拳擂在胡達的胸前。
「你還笑!」吳久生氣急嚷了一聲,「你怎麼這麼混蛋!」
「好好,我混蛋,我混蛋。」胡達順著他的話罵了自己兩句,他想把青年重新拉回到身邊,青年那語無倫次發脾氣的樣子在他看來只是一時的情緒激動,總得把人安撫好了才能心平氣和說話。但吳久生顯然不買他的帳,胡達那副沒當回事的態度徹底刺激了他,他咬牙使著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下將胡達整個人推出去好遠,隨手抓過一隻飯桌上的筷子簍就往地上擲,塑膠的簍子很脆,一下就摔得四分五裂碎成幾瓣,一次性的筷子灑了一地,滿地狼藉。
吳久生哭得更厲害了。
「這全都怪你!」他攥著拳頭梗著脖子對胡達吼道,「都怪你!我和他們打了一上午的牌,打牌都打不進去!聽歌也不開心!打遊戲也不開心!做什麼都不開心!我原來有那麼多好玩的事可以幹,因為你一樣也幹不進去!你拿什麼賠我!」
青年說到這,狠狠抹了一把眼睛。
「組長不在,都沒人帶我到東莞去,他們說最近管得嚴,不是熟人介紹的根本不放你進。我只好去找他們手機裡有片子的人借片子看,還請了人家兩包煙,人家都去吃午飯了我連午飯都沒吃,什麼垃圾片子,一點也不好看,根本看不進去,我把廁所的門鎖了,還打算自己擼出來,結果看片子我都不硬了!滿腦子都是你!你說你是不是有病!你幹嘛要把你的毛病傳給我!讓我跟你一樣有病!」
胡達的呼吸都滯住。他的聽覺長久地停留在青年「滿腦子都是你」那幾個字上,在腦中震盪出一陣陣的嗡鳴。他終於不再笑了,一丁點取笑青年幼稚行徑的心思也不剩下。
他錯了,那不是對方在耍小孩子脾氣。吳久生是真的在傷心,也是真的在委屈,他花了一天的時間去弄清楚自己的心意,比起胡達只會把自己縮在廚房裡窩囊的等待,吳久生實在比他勇敢。
「我沒吃飯,肚子餓,買了煙,身上沒錢了。」吳久生吼完了,揉著眼睛,抽著氣對他說:「我想吃幹炒牛河,想吃烤雞翅。」
胡達的鼻子發酸。他回答了一聲「好」,走到爐子旁邊把炒鍋架好。
胡達做飯的時候吳久生自己把那杯奶茶撈出來插著吸管喝了,裡邊的珍珠泡了太久都失去了彈性,木薯粉黏糊拉唧地在嘴裡裹成一團,但是奶茶還是甜的,很甜,吳久生抱著杯子喝得很慢,仔細享受著冰凍過的沁人奶香。
胡達給他炒了牛河,烤了雞翅,吳久生餓得前胸貼後背,抓起筷子就往嘴裡扒。他的眼淚已經幹了,淚痕黏在臉上,花貓似的特別明顯,他的嗓子還有一點痛,除了像剛剛那樣對著胡達吼,他平時很少這麼用力地講話。現在一切都平靜下來,連黏在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