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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顯然沒有一絲寬慰效果。
明黛晃了晃手裡的木盆,辯解的調子拔高:「不是秦心洗的!」
秦晁失笑,計較這個有意思?
「是,不是秦心洗的,你真厲害。」
這敷衍的回應,令明黛清醒。
她跟他計較這個幹什麼?
明知他不會有什麼好的回應。
明黛連盆帶衣服往秦晁懷裡一塞:「去晾了。」
秦晁眉毛挑的高高的,眼神複雜的盯著她,看了一會兒,他挑著嘴角懶笑一下,轉身往後院去。
他忽然這麼順從,不帶一絲反抗,明黛反覺異常。
剛洗好的衣裳,若被他再弄髒,那就虧大了。
明黛不放心的跟到後院,剛跨出灶房後門,人就愣住。
後院不知何時用樹幹支起一個簡易架子。
那床令她徹夜難眠的冷硬褥子,正鋪在支架上曬太陽。
所以她去洗衣裳的時候,秦晁在家裡曬了被子?
天上要下紅雨了。
秦晁翻箱倒櫃,終於找到一條細麻繩,叉著腰站在院裡看半天,找到兩處固定點,勉強弄好晾衣繩。
他動作很慢,每做完一步都要歇一歇,像個上了年紀的老頭。
明黛這才想起,他身上還有傷。
搭架子曬被子,牽繩子曬衣裳,都是大動作,肯定會疼。
明晃晃的日頭,將明黛心中那點羞惱的火苗烘得乾乾淨淨,也為後院裡緩緩幹活的男人鍍上一層最乾淨的光。
令他看起來更有溫度。
秦晁慢悠悠繫好繩子,剛拎起第一件衣裳,斜裡伸來一隻素白纖長的手,取走他手裡那件薄衫。
她不知何時站在身旁,看也不看他:「我來吧。」
頓了頓,不情不願裡夾著妥協:「你累了半天,歇會兒。」
秦晁默不作聲的看她一眼,聽話的退開。
只見她走到晾衣繩邊,不太熟練的抖開衣裳,遲疑著墊起腳,把衣服掛上去。
旁人做來行雲流水的一套動作,在她這裡頻頻卡頓。
待第一件衣裳高高懸起,她轉頭看秦晁一眼,黑亮的眸子裡透著含蓄的詢問——這樣就可以了吧?
秦晁抱著手臂斜倚門邊,沖她聳了一下肩。
明黛想,問他就是白問。
她悄悄翻他一眼,繼續晾其他衣裳。
這時,前頭傳來一道弱弱的叩門聲。
秦晁耳朵尖,撒開手往前面去。
大門開著,一個衣著樸素的年輕婦人站在門口。
她見到秦晁,眼底溢位幾分和善的笑意:「晁哥在家啊。」
秦晁和村裡的人少有來往,並不代表一個都不認得。
「翠娘?」秦晁飛快掃過清麗的婦人
她袖子挽起,雙手泛著被水冷浸潤後的紅,腳邊放著一大盆洗好的衣裳。
翠娘很意外秦晁還記得他,笑了笑,目光往裡探:「月娘回來了嗎?」
秦晁:「後院。你找她?」
說時遲,那時快,急促的小跑夾著撞上門板的聲響,帶起一陣幽香勁風,本該在後面晾衣服的女人急匆匆趕來,擋在他和翠娘之間。
「翠、翠娘?你怎麼來了?」她竟有些緊張。
秦晁斜靠門邊,狐疑的眯起眼睛。
翠娘竟是個聰明的,一看明黛的神情,便知自己唐突。
她眼神輕動,從腳邊的盆子裡拿起一件衣裳,又從懷裡掏出一塊碎銀。
「你、你方才走得急,漏了一件衣裳,還掉了錢,我順道拾了給你送來。」
明黛如芒在背,又很快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