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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同意，咱們統統都鑽吧！&rdo;王金山說。

&ldo;好！你們都鑽，連杏花和鐵練都下去，我留下，給你們看動靜，注意從氣眼裡聽我的話。&rdo;趙大娘說。

新的洞口已改到西跨間的囤圈下面，囤圈被土坯架起，距地平面僅僅有一尺高。鑽洞的人必須先爬在地下，由坯縫往裡鑽，先進腿再縮頭，然後用腳踏著洞口才能鑽進去。鐵練是出入慣了，他第一個先進去，大夥陸續下去跟著他走，彎彎折折地摸索著爬到大洞身跟前。那裡是一個圓圓的土坑，高約四尺，能伏身走但直不起腰來。坑下面墊了一層新麥秸，這是為了便於休息和防備潮濕的。鐵練頭鑽洞前早帶上了火柴（火柴如果放在洞裡是燃不著的），劃根火柴，點著洞壁窟窿中那盞早已裝置妥當的油燈。大家邁進圓洞身，六個人把它擠的滿滿的。時間雖是初伏的夏天，在洞裡冷氣嗖嗖的頗有秋涼的味道。在這種敵情不明的情況下，大夥誰對誰也沒話可講，各人握著自己的武器，杏花和小練每人持了一把小鎬。這鐵鎬是準備改造翻眼用的。後來田大車叫二青帶著他和王金山去看翻眼，一直爬到洞身盡頭‐‐胡家的西屋，每經一個方向位置，二青即告訴這是到了誰家的什麼地方。回來後，田大車叫杏花吹滅了燈。燈滅了，頓時洞裡呈現一片黑暗，大家閉上眼睛，鎮靜但又心緒煩亂地等待外面情況的變化和發展。

大約經過兩個鐘頭，氣眼裡傳來趙大娘緊張的音調：&ldo;當心點呀，敵人進村了，這次來的人可多啦，佔了滿街滿巷，正挨門挨戶的搜查哩！&rdo;

二青聽完趙大娘講話，趕快爬到氣眼附近去，從氣眼裡透進一縷清幽的光亮，他知道這正是早晨太陽似出不出的時候。他想：現在惟一的妙法，只有在地洞堅持。他爬回來帶著動員和解釋的口吻告訴大家說：&ldo;我們就在地洞堅持吧！上次包圍，我鑽了一天洞，今天我看也不會有事，大家就準備鑽一個整天吧！現在太陽剛露頭呢！&rdo;沒有人回話，也沒有人作聲，時間在沉默中溜過去。氣眼裡又傳來趙大娘的急促聲：&ldo;加小心吧！鬼子帶著鋼鎬、鋼錐子，遍地刨掘哩！錐子有一丈多長，凡是被錐著鬆軟的地方，一律用鎬刨開，西頭家家都試探了，有的挖出地洞來，有的連填平的白菜窖、山藥窖都挖出來啦，現在他們奔到咱們這頭來了，你們加小心吧！為了閃開你們的目標，我躲到秋菱家去啦！&rdo;

又沉默了一陣，大夥腦子裡都感到時間是很長啦，誰也估計頂少是吃中午飯的時候，就又叫二青去看，二青看見從氣眼射到洞壁上的那一縷銀灰色的光線比剛才亮了一些，可亮堂勁不大。他回來說：&ldo;越著急才越覺著時間長呢！其實呀，現在至多是吃罷早飯上地作活的時候。&rdo;

&ldo;真悶死人！再打仗我非繳一隻手錶不結，省的鑽洞時候轉影壁。&rdo;胖墩說著一晃身子，&ldo;鑽洞真受罪，又見不到日頭，又挺不起腰板，……&rdo;

&ldo;別說話！你聽！&rdo;王金山一推胖墩，打斷了他的話，洞裡一靜，聽到頭上有沉重的腳步聲。這聲音越來越多，越來越亂。

田大車說：&ldo;杏花，小練，你們不要動，二青跟我到洞口聽聽去，大概是敵人翻到咱們頭上來啦！&rdo;走到洞口，洞口黑魆魆的啥也瞧不見，只聽得搬動傢俱的響聲，和嘈雜的說話聲，這肯定是敵人來翻洞了。二青為了進一步鬧清情況，又爬回氣眼處去看，氣眼是從靠牆根的雞窩裡挖穿一個雞子般大的窟窿製成的，到那裡他爬平地下側身向外一望，嘿呀！很多的人腿，像小樹林子一樣地在院子裡長起來，有穿布鞋的，有穿皮鞋的，還有高筒皮鞋帶馬刺的。他想：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