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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趙鞅斥責,中行寅的臉色陰沉了下來,他也壓著怒氣,低聲說道:“這是我與樂伯的事情,與你趙孟何干?”
倆人這會尚且顧及顏面,他們的聲音,只有在附近的韓魏樂三人才聽得到。
“樂伯乃趙氏之客,如何與我無關!”
趙鞅虎目瞪圓,聲音開始提高,大有當場發作的徵兆,而中行寅也不怕他,昂著頭,眯起了小眼睛,和趙鞅四目對視。
在兩人的沉默中,在這宮門前的虒獸旁,氣氛徒然變得十分緊張。
兩位中軍將佐當街吵了起來,韓不信和魏曼多很是尷尬,而樂祁心中則十分別扭。
和趙鞅一樣,他對中行寅這貪婪而難看的吃相極為不滿:明明知道這是被樂祁一族賦予了情感與內涵的玉玦,想作為家傳至寶代代永葆是用,卻竟然當眾出口相賈。
而且樂祁往深裡一想,又覺得所謂購買是假,索賄是真。這並非胡亂揣測,因為早在兩年前,中行寅在召陵之會上,就無視晉國的利益和國際形象,向蔡侯公然索取裘衣和玉佩……
更何況,自視甚高的晉卿向他國卿大夫,甚至商賈索賄,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執政範鞅向鄭國人索要裝飾儀仗用的羽旌,過後不還,使得晉國威信大減;韓不信的祖父,韓宣子直接上門向鄭國玉商低價強買玉環,經過鄭子產從中勸阻才肯作罷。
所以中行寅如此做派,樂祁在震驚之餘,卻又見怪不怪,只是悲哀中行桓子、中行穆子的後人居然墮落如斯。
但是,以“不貪”為名的玉玦,怎能讓她落入中行寅這個貪鄙之人手中,那簡直是讓美玉沉入淤泥!樂祁表面文雅溫和而好說話,其實他內裡,卻和祖父子罕一樣強硬而正直!
眼看趙鞅為了自己而與中行寅再次起了衝突,作為準親家,樂祁自然要站在趙鞅一邊。
他也顧不上得罪不得罪中行寅,一邁步下了戰車,向中行寅行了一禮,不卑不亢地說道:“中行伯若是對這玉玦有意,祁自然當拱手相送。然祁還需覲見晉侯,無佩無玦則失禮,待到大朝會結束,祁自然願意效仿季子掛劍之事,將此物獻予中行伯!”
這話說完後,中行寅的臉色更加陰沉。
此話聽上去像是樂祁服軟,但只有懂得其中深意的人才明白,這是在不吐髒字地罵人呢!
樂祁所說的季子掛劍,說的卻是吳國賢公子季札的事蹟。
季札第一次出使諸夏,路過吳國以北的徐國,徐君十分喜歡季札身上所佩的吳中寶劍,礙於禮節,卻沒有好意思說出來。雖然聰明的季札已經看出徐君意在寶劍,但是他還要出使魯、晉等國。劍者,君子武備也,所以防身,無佩劍則失禮,所以就沒有將劍送給徐君。
後來,季札出使結束,再南下回到徐國時,徐君已經死了。季札悲傷慨嘆之餘,又自解寶劍,將其掛在徐君墓前的槐樹上。
他的隨問道:“徐君不是都死了麼,公子就算將劍留下,又有什麼用呢?”季札說:“不是這樣的,當初在我內心,其實已經決定要把這劍送給徐君了,怎能因為他死了而違背自己內心的諾言呢!”
諸夏卿大夫們聽聞後,對季札的行事大加讚歎,後人則有言讚道:季子掛劍處,王侯盡北望!
樂祁這既是給趙、中行兩人一個臺階下,又打了個拖延戰,他也在暗示中行寅:徐子作為淮夷之君,尚且知禮守節,即使心有喜愛也不說出口。我作為出使你國的使節,你卻在宮門前向我公然索要佩戴的玉玦,讓我怎麼去見你的國君?這件事情,還是以後再談吧。
更深一層的含義則是:中行伯若想要這玉玦?等你死了以後,我可能會考慮考慮。
中行寅何等聰明之人,立刻了然,他臉上陰晴不定,嚥下了怒氣後,又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樂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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