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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羅側耳傾聽,緊繃的肌肉慢慢地放鬆。他推開諸航,把手背到身後,生硬道:&ldo;豬,我有點累,想休息會兒。&rdo;
委婉的逐客令,諸航點點頭。&ldo;周師兄再見!&rdo;
&ldo;我……會和你再聯絡的。&rdo;保羅像是斟酌了下,對諸航說道。&ldo;行,回見!&rdo;
下一次見面不知還會不會是在這間帆船酒店,不知又是穿越什麼樣的叢林過來,不知見面時是繼續懷舊還是聊些他真實想聊的東西。諸航站在街頭,辨認自己的方位。港城的街道不像內地愛以地名來命名,這條大道叫愛彌道,一眼看去,愛彌道上的十丈紅塵盡在眼底。公交車、計程車、貨車、行人,在街道上秩序井然地穿梭,她和這座城市的關係是過客,不是親人,不是戀人,所以可以靜靜地看著,一點好奇,一點淡漠,一點渴望,一點繫念後又可以彼此遠遠遊開的灑脫。但不是所有的過客都有她這樣的幸運。
從地鐵站出來,要走一段長長的坡道才能到達k大。山坡上的棕櫚樹長勢驚人,龐大的枝葉像巨型的翅膀,有些都伸到路面上了,一不小心,手臂會擦到。&ldo;媽媽!&rdo;一個小小的身影迎上來,&ldo;欒叔叔說我們今晚去吃叉燒飯。&rdo;
欒逍和寧大的幾個老師都站在門口,對上她的眼神時,欒逍扶了扶眼鏡。&ldo;學生介紹的,說很好吃,那家店離這兒一站路,咱們走著去。&rdo;
&ldo;叉燒咱們不一定吃得來,廣式口味,偏甜。&rdo;諸航其實很想回去洗個澡,然後躺床上,把大腦放空,可是看帆帆晶晶亮的小眼神,她投降了。
&ldo;嘗一嘗吧,吃不來,咱們以後就不去了。&rdo;欒逍揚了揚眉毛,路燈微茫的光,淡淡掃在他光潔的額頭上。
一行人浩浩蕩蕩湧進人家小店,各式叉燒飯都點了。果真不是很習慣,又油又甜,店裡還供應現烤的菠蘿包,要了幾隻,幾個人才算勉強填飽肚子。欒逍看諸航沒怎麼吃,出去給她買了杯奶茶。港式奶茶茶的味道濃,奶也新鮮,不是太甜,諸航幾乎天天都買來喝。
鄰桌坐著個棕色面板的女子,額頭中間畫了個白色的圖符,穿著打扮像個印第安人。她已經吃好飯了,盤子推向一邊,她從袋子裡掏出一盒牌,安然地擺放在桌上。有人湊過去,問她會不會算命,她搖搖頭,眼皮抬都不抬。
她是一個太過特殊的存在,很難讓人忽視,諸航忍不住也多看了幾眼,準備挪開視線時,女子突然抬起頭,深邃的目光像有磁場,牢牢地拽住了諸航。她示意諸航過去,諸航眨巴眨巴眼,想想大家都在呢,不可能有什麼事。女子把所有的牌合起來,洗了三遍,然後遞給諸航,要她從裡面隨意抽一張。那牌不像國內鬥地主的那種,上面都是些奇形怪狀的動物。諸航隨便抽了一張,是條盤成三圈的蛇,蛇頭是三角形,可是眼神很溫和。
&ldo;the past is never dead ,it&r;s even not past&rdo;女子的聲線有些沙啞,英文發音很古怪,卻說得很清晰。
&ldo;過去的從未死去,甚至都還沒有過去。&rdo;諸航眉頭蹙著,這什麼意思?
女子沒有解釋,低下眼簾,又自顧自擺起牌來。帆帆喊媽媽,他也吃好了,要回k大了。出門時,諸航回了下頭,女子沒有抬頭。
風從海面吹過來,帶點鹹濕的水汽。幾個老師拉著帆帆一起走,逗著小孩談《論語》,諸航轉過頭去,走在她後面的欒逍緊趕了幾步。欒逍的肩膀很平很寬,諸航想他若穿上軍裝的話,一定特別有型。
&ldo;面朝大海,頭對明月,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