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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禧自以為天衣無縫的提問,在他眼中不過是一場最簡單不過的解謎遊戲。
看見她半信半疑地點點頭,時祺再一次倖免於難。
一次危機就被他這麼化解過去,可將來,將來的將來,如果她再問起他的身份呢?
當然,為了隨機應變,只要他願意的話,他可以翻出幾十個資料庫裡設定好的假身份作掩護。
可他的本意並不想騙她。
這很矛盾。
於是他將謊言精心包裝,真假參半,用動聽的聲音說給她聽。但他心知肚明,百分之九十九與百分之一的欺騙放在天平上旗鼓相當,都不會改變謊言的本質。
充其量不過是瓶甜蜜的毒藥。
時祺也跟著沉默。
「怎麼不說話了?」
溫禧托腮,偏過頭來看時祺。太陽在午時升上枝頭,迎接一天當中最強烈的光,那些光穿過零落的枝條,穿過斑駁的玻璃,最後棲息在她那雙同樣明亮的杏眼之上。
五光十色,碎成最真摯絢爛的彩虹,刺破深淵。
他何德何能。
他是遊走在灰色地帶的邊緣人,與鋼琴琴鍵一般,搖曳在黑白之間,學會的第一課就是如何說謊。
他不止吞下一千根針,感覺此刻喉嚨已隱隱發痛,早已千瘡百孔,至死難辭其咎。
第35章 交鋒
很快, 病房外傳來有節奏的敲門聲。
「他剛剛做了手術,還受不了大的刺激,能不能不要讓他回憶昨晚的事?」
眼見便衣警察即將進屋, 溫禧站在門口輕聲請求。
她想起昨晚慘烈的狀況, 自己尚且有嚴重的創傷後應激狀態,更遑論時祺是正面交鋒。
「小姑娘放心吧, 我們知道分寸。」
警察點點頭,微微一笑。
倘若你知道他的身份,就會知道他比你想像當中堅強得多。
「例行公事而已, 不用擔心。」時祺這麼對她解釋, 讓她放心, 用追隨的目光將她送至門外。
溫禧隔著玻璃,不安地向裡張望,看見時祺坐在病床上嘴唇張合, 對答如流,他們維持著社交距離, 只是那些人直到最後表情緊繃, 神色嚴肅。
「你很危險, 這並不是你該做的事。」
這是時祺聽見的第一句話。
「我知道,請再給我一個機會吧。」
時祺最後這麼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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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 你要幹什麼?」
警察前腳離開,溫禧正準備推門進去。身後卻伸出另一隻手將門先推開。
然後她悄悄壓低聲音。
「我剛剛都按你說的問了他,你難道還不相信是真的?」
「有什麼話是不能當著我的面說的?」
溫禧苦惱。
溫良明看見滿眼擔心的溫禧,語氣放緩:「你這丫頭, 胳膊肘盡往外拐, 爸爸還能對他做什麼其他的事。」
「之前讓你問那些問題,也是為你好。你雖和他認識, 但又不是知根知底在身邊長大的人。」
他面露擔憂。
每年針對豪門的綁架案和謀殺案都逐年攀升,溫禧細想之下,好像也有幾分道理。
溫良明語重心長地對信服的女兒說:「現在你問清楚了,也明白了事情的狀況。當然要單獨感謝他一下,他救了你,我有些話對他說。」
「況且現在人醒了,也沒什麼大事,快回家休息吧。」
溫良明指了指她眼眶下明顯的青黑。
溫禧見爸爸想通,便也跟著點點頭。
溫良明一轉身,那點淡薄的和煦煙消雲散。
當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