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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她感覺休息夠了,就站起來到衣櫃裡去找睡衣。因為人有些發暈,手垂下來,將身側所有的衣服,嘩啦啦地帶倒,落在地面上。
這麼大的動靜,自然引起了時祺的側目。
「要找什麼?」
「我去洗澡。」
她毫不設防,對身前的空氣答非所問。
衣服還在一件接一件掉落,快塌成一座布山。時祺的餘光掃過地上的一片狼藉,終於有所行動。
時祺站在身後,將隨手推倒的衣服都一件一件地撿起來,重新放在床上疊好,分門別類,重新放進衣櫃裡。
等他收拾好,溫禧已經抱著換洗的衣物進了浴室。
但浴室裡的燈氤氳地投上婀娜的身姿,讓坐在外面的時祺很難不浮想聯翩。
常年練琴時帶來的敏感聽覺,在此刻分外奏效。
儘管他被一扇帶花紋的磨砂玻璃隔開,卻能清晰地聽見裡面的動靜。聽見她擰開水龍頭,然後刷牙漱口,一些瓶瓶罐罐被翻動,開啟又閉上。
房間內乒桌球乓得像在演奏一場交響樂。
他苦笑,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聽力這麼麻煩。
正當時祺屏息靜氣,準備做點什麼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這些聲音卻隨著時間盡數消散,浴室裡突然安靜下來。
緊接著,聽見咕咚一聲,砸在了他的耳邊。
「小滿,你還好嗎?」
時祺心中著急,卻又不好闖入,試探性地在門外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我沒事。」
他聽見溫禧的回應,懸著的心才往下放。
片刻之後,門背後小心翼翼地開了一條縫,溫禧露出一雙亮晶晶的眼,眼尾還沾著濕漉漉的水珠,好像鼓起了很大勇氣。
時祺的目光剋制著,僅停留在她的臉上,沒有往下探。
「怎麼了?」
「你先進來吧。」
溫禧對他發出誠摯的邀請。
衛生間的門檻比客廳高一層,房間的高度就相對應地縮小,時祺站進去,頭就差一點頂到天花板。
溫禧將編好的發已經解開,臉上的妝也盡數卸去,光潔的肌膚,好像剝殼的雞蛋一般光滑透亮,浴室裡氤氳著水汽,讓她看起來像是霧中粉荷,嬌艷欲滴。
好在她衣裳完整,沒有考驗他正人君子的假面。
「卡住了。」
溫禧微微蹙了蹙眉。
「能不能請你幫我一下?」
她指著側腰開到一半的拉鏈。
她喝了酒,意識不到自己在撒嬌,也渾然不知自己有多誘人,眼尾那抹漂亮的紅更加鮮艷,如春日軟桃。
那件禮服裙的設計原本是一字肩,是時祺私心,請了設計師做改動,另添了兩條珍珠肩鏈,做成吊帶的模樣。
沒想到現在被她一扯,珍珠肩鏈垂在手臂上,露出大片的雪肩,又恢復了原本的面貌。
時祺現下終於獨享,如願以償。
酒醉後的她沒什麼耐心,扯不開,又不慎將放在洗手池旁的洗面奶撞掉,想起了找時祺幫忙。
在意識迷糊之後,溫禧總是下意識地表現出對他極高的信賴感。
請他幫忙脫嗎?
時祺啞然失笑,又覺得不該跟喝醉的人計較。
本來高定的禮服不該有這麼低階的失誤。時祺定睛去看,發現大概是她的動作過於粗暴,將布料纏在裡面。
「你先出來。」
衛生間裡地面濕滑,因為溫禧洗漱後飛濺的水滴,光滑的瓷磚上也有不少水珠,他不放心溫禧站在這裡。
溫禧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置若罔聞。
「小滿,聽話,你先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