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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大片米黃色的香樟葉下。
男生帶著一頂黑色鴨舌帽,堪堪遮住他額角的碎發。帽簷下的臉部線條利落流暢,眉骨很高,眼尾微微上翹,氣質介於壞學生和好學生之間。
徐知苡覺得更偏向於……壞學生。
他逆著光筆直地站著,身上南高的校服外套鬆鬆垮垮地掛在他的身上,白色襯衣的領口稍稍敞開幾分,那人長睫斂著看了她一眼,隨即挑唇:「哭什麼?」
少年醇涼的嗓音順著料峭的春風拂過,好聽又迷人。其間又隱約裹了幾分嘲諷:
「以牙還牙。」
不懂?」
徐知苡抬頭,看見的是少年踏著光往前走的背影。
他的背很直,肩線很寬,像屹立在千疆漠場裡的青松白楊,如初生的夕陽朝氣蓬勃,也像意氣風發的少年郎。
只是在那一刻,徐知苡覺得他更像一束光,一束足以讓人獲得新生獲得能量的光。
那天最後,有人把初中部的主任叫了過來,徐知苡不用掃就回了班上,沒有被罵,也沒有被說。
看似什麼都完好無缺,只有她自己知道。
那顆少女的心遺落在了那片香樟樹下。
遺落在了那個浪蕩多情,風流意氣的少年身上。
週末。徐知苡做了一天的題和卷子,晚上吃完飯,出門的時候阮芝叫她帶好傘:「天氣預報說今天有雨,你帶著以防萬一。」
開了學,有了晚自習,畫室只能週末的時候去。
阮芝看著她換鞋:「要不晚上還是媽媽去接你吧。」
徐知苡站穩回頭:「不用了媽媽,你的工作也挺忙的。」
南大最近開發了個科研專案,阮芝作為負責人很忙,她想了想:「雨很大的話你給媽媽打電話,媽媽騰出時間去接你。」
徐知苡知道她不放心自己,說好。
晚上下了課並沒有下雨,徐知苡背著書包往外走。
她走的並不是之前一直走的那條路。
之前若不是那天那條路在施工,她一個人是不敢走那條路的。
她怕黑。怕黑暗裡的一切。
只是在那天遇到陳嘉屹之後,她慢慢地把這條路從陌生走到了熟悉。
可是,在那之後,她心裡的那個少年沒有再出現。
夜色濃鬱,巷子裡夜深人靜,時不時傳來不遠處的狗吠聲,徐知苡一直走到那根白杆下。
白杆風吹雨曬,上面有斑駁的印跡。
那個抽著煙模樣慵懶狂浪,吞雲吐霧的少年卻沒有在。
徐知苡本來也沒有抱任何希望。
對於他,她已經習慣了失落。
坐公交回去的路上,她拿出耳機聽英語,被車窗阻隔的城市夜景格外朦朧妖冶。熙熙囔囔的人流走得很匆忙。
某一刻,徐知苡的目光突然定格在一處。
在那紅綠燈的對面,少年低著頭看手機,他穿著一件黑色t恤,隔得遠,徐知苡看不見上面有沒有y字的logo。
他就那樣懶懶散散地站在那兒,戴著一頂黑色的鴨舌帽,露出的半邊臉兒輪廓硬挺分明,紅綠燈的光打在他的臉上,下顎線條凜冽清晰,給人一種又痞又不好接近的感覺。
公交車一駛而過,徐知苡想起昨天周煜問他還去不去練跆拳道。他說去。
這讓徐知苡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兒。
那是在高二期中考試的前一天。
她去買筆芯。學校外面有家書店。
當時她找了一圈沒有找到她經常用的那隻筆芯。
問老闆娘,老闆娘拍了拍自己的腦殼說忘記拿貨了,叫她下次過來買。
徐知苡習慣用那個品牌的筆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