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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車的馬匹驚躁不安,嘶鳴著不肯再往前走,車夫正在極力安撫它們,平安從車上跳下來,開啟傘,跑過來請示葉錦鴻:「少爺,前面不遠處有一座亭子,不如到那裡避避雨?」
狂風暴雨中,結實華麗的馬車如同海浪上的小船,車身搖晃不止,好在兩個孩子仍然睡得無知無覺。
暴雨落在車頂,聽起來如同冰雹似的,蘇婉容感到陣陣心驚,連忙把懷裡的陽哥兒抱得緊緊的,還捂住了他的耳朵,就怕嚇著了他,一邊皺起了眉頭:「真奇怪,這天說變就變。」
葉錦鴻安慰道:「雨下得大,停得也就快,到前頭避一會兒就好了。」說完,揚聲吩咐平安,「就去那裡,你趕緊跑前面安排一下。」
亭子四面漏風,還不知那裡有沒有外人在,亭內的石桌石椅是否潔淨,這些都是小廝們要在主子到來之前就要安排妥當的,所以平安得了命令,趕緊撐著傘跑回去。
這麼一把小傘,在這種天氣裡實在不夠看的,平安來回跑了一趟,半邊的衣裳全被澆濕了,他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對車夫說:「少爺說了,到前面的亭子躲躲雨,趕緊叫馬動起來。」
眼看車夫一個人搞不定兩匹馬,平安乾脆丟下傘,在前邊使勁拉僵繩,幫著出力。這麼一架馬車停在路中間不動,後面的怎麼過得來。
其他的小廝也跑出來幫忙,眾人齊心協力,總算讓馬成功地邁開了腳步。有了前邊的馬匹領路,中間這輛馬車的車夫就輕鬆多了,揮了幾下鞭子,兩匹馬就跟著動起來。
剛拐過這道彎,遠遠地能看見亭子了,突然山的那一側傳來一陣轟隆隆的異響,馬車驚詫之下抬頭看去,只見那山竟然似要塌了!
「快!」車夫剛喊出這個字,一大片泥土就以銳不可擋的姿勢從高處俯衝下來。
因為小廝們都下了車,所以馬車的重量較輕,衝擊之下直接摔進了馬路另一側的坡底,車夫來不及跳車,地上的一眾小廝紛紛如同炒鍋裡的豆子似的,全都被摔得東倒西歪。
異動剛剛響起的時候,葉錦鴻察覺到不對勁,似雷又不是雷,聽著就讓人心驚膽顫,他趕緊將懷裡的明哥兒放到座位上,然後探出身去,想看看外面到底出了什麼事。
許是祖上積德,他這一舉動倒救了他一命,只見山上的土石滾滾而下,葉錦鴻嚇得目瞪口呆,緊接著就被撲面而來的巨大氣浪給掀翻了,來不及做任何示警,只能順勢往旁邊一滾,險險躲過了被活埋的命運。
爬起來後,混和了雨水的濕泥已經埋到了他的小腿,去勢漸漸緩住了,葉錦鴻怔怔地扭過頭,看著被砸倒在地的馬車,整個人嚇得肝膽俱裂。
婉容和孩子們還在馬車裡!
當泥土澆到馬車頂上時,蘇婉容驚恐地尖叫一聲,一把撈過座位上的明哥兒,將兩個孩子緊緊地護在胸前,然後後背一痛,眼前陷入一片黑暗。
葉錦鴻順風順水、無憂無慮地活了二十年,這還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面臨巨大的危機,好運躲過剛才那一波,等下未必再有這樣的好運氣。
因為,側上方的山體就像病入膏肓的老人,塌掉一塊之後,剩下的就像被狗啃過似的,參差不齊,狂風呼號,大雨傾盆,山體似乎也在苟延殘喘,時不時發出一些響動。
看上去就像馬上還會再塌一次似的。
直覺告訴他,應該趁著現在趕緊逃得遠遠的,可是他的雙腿卻沉重無力,只要一想到他的妻兒還被壓在轎子下面,他的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婉容,婉容!」葉錦鴻陡然生出一股勇氣,從厚重的濕泥裡拔|出雙腿,奔向被泥土掩埋的馬車。
「婉容,婉容!陽哥兒!明哥兒!」
連叫數聲,無人應答,除了風聲雨聲,天地間彷彿靜止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