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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妝師趁機上去幫凌霽補妝,他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好像隨時會因體溫驟低而暈倒。
甄果旻看了都害怕:「凌霽老師你再撐一下,拍完我這段就結束了。」
他剛熱完身,照明用的大燈滅了兩盞。
「怎麼回事?」狄影揚聲問。
「發電機壞了!」遠處的人回吼,聲音被風吹得支離破碎。
「把車開過來!用車上的電!」
場工氣喘吁吁跑過來:「導演,車電也不夠,還有一臺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狄影抹了把臉上的冰水:「有沒有辦法克服一下?」
「發電機都被一組拿走了,只剩一臺手搖的。」
手搖發電機被拎到現場,場工人手不夠,剛剛換下去的群眾演員輪流搖發電機。
甄果旻上場,第一個動作就被狄影叫停。
「你是在比武不是在跳舞,多用點力氣!」
甄果旻拿著武器無辜地說:「凌霽老師看起來有點虛弱,我擔心力氣大他接不住。」
凌霽搖頭,聲音輕得要努力識別才能聽清:「我接得住,不用照顧我。」
拍攝重新開始,甄果旻這次使出全力,凌霽沒躲開,刀背切中手腕,傘瞬間脫手。
甄果旻嚇了一跳,收刀的力氣差點把自己絆倒:「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凌霽制止:「我的失誤,還按剛才那樣。」
狄影高聲:「沒事吧?」
凌霽用傘挽了個劍花,用準備的姿勢代替回答。
二人在冰雨中開啟最後一段打鬥,凌霽不管現實還是劇裡都是強弩之末,恰到好處地演繹了一個體力透支的俠客,在絕境中爆發出渾身最後的力量。
每個人心中都繃著根弦,甄果旻光摔出去的鏡頭就重複了十幾次,手掌膝蓋都磨出了血,連狄影都問他要不要用替身,他咬咬牙爬起來接著摔。
整整六個小時,從正午拍到傍晚,狄影脫落的羽絨服掉在地上,低溫抑制不住他血管裡沸騰的血液。
最後一個鏡頭,攝像機對準凌霽推了個近距離特寫,傘面緩慢抬起,露出傘下風姿絕代的容貌,纖長的睫毛震顫,抖落凝結的冰晶。
狄影遲遲沒有喊停,監控畫面上的秒數勻速更新,大家得不到進一步的指示,沒人敢輕舉妄動,怕破壞這得來不易的結尾。
除了風和雨,世界彷彿靜止。
小賈壯著膽子推了推他哥,狄影恍若大夢初醒,從凳子上跳起來:「過!」
凌霽手腕一抖,竹傘掉落在地,順著傘沿轉了半圈。
導演飛奔進場中央,用力將這場戲最大的功臣抱進懷裡。
懷裡的人肌膚冰冷,狄影卻從頭到腳熱血滾燙,一顆心臟在胸膛裡劇烈地跳動,是他從來沒有體會過的欣喜若狂。
「我要拍電影,我要拍你。」
想當導演的念頭在他心中緩慢地生長著,直到這一刻突然抽枝發芽,長成參天大樹。
凌霽平靜得有如一汪千年寒潭,那淡定的神情就彷彿有人指著潭水說你要存在,潭水回答說我一直都在。
「嗯。」
狄影又一次用力收緊了臂彎。
不知是誰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越來越多的人跟風,掌聲連成一片,蓋過風雨聲。
甄果旻氣不過跺了下腳,仰頭飛快眨眼,想把眼淚憋回去。
「又跟我沒關係,我跟著激動什麼啊哇靠!」
狄影鬆開凌霽,把目標轉向他。
甄果旻驚恐地倒退:「不要過來啊!你不要過來啊!」
狄影衝過去狠狠地擁抱了他,鬆手的瞬間甄果旻連打三個噴嚏。
狄影又跑到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