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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屋子的人都凝神屏息，害怕呼吸稍微重了些，便會從這場夢一般的相逢中倏然驚醒。

在上百雙眼睛的注視下，徐季青卻毫不畏怯，水蔥似的手指拎起桌上水壺，逐一逐一為客人沏茶。

沸水沿著杯沿注滿杯子，泡開清香的茶葉。

徐季青這才抬起頭來，眨眨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嘴角微揚。&ldo;多謝客官。&rdo;說罷，又走到下一個人面前。

眾人的視線貪婪地停留在他臉上，徐季青卻似乎絲毫沒有覺察，只低頭認真沏茶。

顧沈氣得心裡都快冒出火來。這是我男人!你們誰也不許看!

過了好半晌，不知是哪個冒失鬼打碎了手裡的杯子，原本看得如痴如醉的眾人這才慌張回過神來，連忙開始往紙上寫字，爭著遞給就近的夥計。

老鴇坐在臺上，身後懸著張及人高的灑金紅紙。她逐一展開人們送去的紙條，不斷在紅紙上寫上最高出價，笑容愈發燦爛。

五十兩，六十兩，七十兩……出價越來越高，顧沈的心臟懸到了嗓子眼兒。紅紙上的最高數字終於超過了一百兩，顧沈失魂落魄地跌回椅子上。

徐季青一路沏茶，正好走到了他的面前。

&ldo;阿青……&rdo;顧沈再也顧不上什麼堂子規矩，一把拉住徐季青的手。

徐季青嚇得渾身一顫，差點摔了手裡的水壺。&ldo;休得胡鬧。&rdo;徐季青低聲呵斥，從他手裡抽走了手指。

&ldo;阿青，我該怎麼辦?&rdo;顧沈又氣又急，眼睛裡閃著淚光。

徐季青抬起眼睛來，對上他的視線。他心口一疼，又伸過手去想拉住徐季青，可徐季青卻什麼也沒有說，推開他的手，轉身走開了。

紅紙上的出價已經寫到了一百七十兩。

&ldo;還有人要出價嗎?&rdo;老鴇笑吟吟地問。

出價最高的人是個又老又胖的富家老爺，這會兒已經志在必得，得意洋洋地接受著周圍的道賀。

顧沈握緊了拳頭，愁眉緊鎖。身旁一直沉默的孫二麻忽然開了口：&ldo;小兄弟，你只管開口喊價。我手裡還有二百兩銀錢，雖然是幫裡的錢，你且先拿去用了，我們遲些再想辦法。&rdo;

顧沈心裡感動，卻不敢輕易收下。&ldo;孫長老，挪用幫會資金，總不妥當……&rdo;

&ldo;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想什麼妥不妥當!&rdo;孫二麻斬釘截鐵。&ldo;先把你的事辦妥了再說!&rdo;

顧沈一咬牙，在紙條上寫下銀二百兩和自己的姓名，交予身邊的夥計。

&ldo;最新出價二百兩!&rdo;老鴇喜笑顏開。

那本以為競價已塵埃落定的富商老爺氣得吹鬍子瞪眼，問夥計討來紙筆，又要繼續出價。

自己手裡的一百兩銀子，加上孫二麻的二百兩，應該能順利拿下來，顧沈信心滿滿。

他回頭四處尋找，見徐季青獨自立在中庭的門邊。他沖徐季青笑起來，還得意地拋了個媚眼。徐季青愣了愣，隨即低下頭去，笑著搖了搖頭。

他還沒有想明白阿青為什麼會搖頭，只聽得老鴇再一次提高了嗓門：&ldo;最新出價，五百兩!&rdo;

全場譁然。

方才還以為自己勝券在握的顧沈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再回頭去看，方才徐季青站立的門前已經空無一人，只剩竹簾在風中輕晃。

第22章 乞丐x花魁

晚風漸漸透出寒意，顧沈離開了清風堂，失魂落魄地走在河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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