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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筎風見範平瞅著他手中的食盒,略略垂首答道:&ldo;臣是來給殿下送補藥。&rdo;
範平聽了,捋了捋鬍子便走了。
何筎風走進明政殿,見李琬琰坐在書案前,手拿一卷聖旨,思付著什麼,他走上前低身請安,隨後開啟食盒,從小爐子上端起還熱氣騰騰的藥。
李琬琰聞聲抬頭,看見何筎風手中的湯藥,示意身旁的明琴前去接過,接著開口:&ldo;你何必跑一趟,本宮等下回去喝也是一樣。&rdo;
&ldo;臣怕湯藥放久了藥效減弱,殿下日理萬機,還是要多顧惜玉體,久喝涼藥會傷胃。&rdo;何筎風站在離書案不遠不近的地方,抬頭望著李琬琰,溫聲回答。
明琴從何筎風處接過藥,奉給李琬琰之前,先將湯藥放在書案上,用隨身的銀針試了毒。
何筎風對此幕,早習以為常,他見李琬琰接過藥,仰頭一飲而盡,又連忙從食盒中端出一碟蜜餞,親自奉上前。
李琬琰將藥碗放下,看了看案上的蜜餞,又看向何筎風:&ldo;院首費心了。&rdo;
何筎風聞言唇角無意識的填了笑,他垂下頭,低身一揖:&ldo;微臣先告退了,晚些再來給殿下請脈。&rdo;
何筎風未聽到李琬琰的回答,走出明政殿前,他又回首朝殿內望了一眼,見李琬琰又拿起了聖旨,並未吃書案上的蜜餞。
李琬琰在明政殿一直坐到日落十分,最後還是傳召了符節令趙信,將丞相送來的聖旨蓋上玉璽。
她如今終於能夠明白,為何蕭愈昨夜只陳兵宮牆外,卻不進攻,並非是他無心皇位,而是如今還不到他心裡滿意的時機。
若她猜測的不錯,蕭愈現下不弒君篡位,是因為南境五洲割據許久的藩鎮,以王氏和安氏兩大家族為首,在當地樹大根深,實力不容小覷。
蕭愈若想坐穩皇位,一定要先消滅割據勢力,統一南境,所以與其貿然篡位登基,給敵人討伐他的理由,倒不如先借著天子的名號,徵討南境,排除政敵。
明政殿內沒有掌燈,落日的餘暉,透過窗子上的明紙照進昏暗裡,照亮李琬琰半身華服。
李琬琰抬手揉了揉眉心,她慶幸蕭愈的聰明,也慶幸他即便恨她如斯,仍能權衡利弊,沒有喪失理智。
只要蕭愈還對陛下有所圖謀,陛下暫時就是安全的。
李琬琰離開明政殿後,先去御極殿看了李承仁,陪他一道用了晚膳,又抱他到床上,親自將他哄睡,才回未央宮。
明琴服侍李琬琰梳洗,看她蒼白的臉色,有些心疼道:&ldo;殿下操勞了一日,早些休息吧。&rdo;
李琬琰睡前特意飲了一碗安神藥,不想還是失了眠。
一入夜,頸上的傷口便鑽心的疼,她想過傳召何筎風,又怕深夜召太醫驚動合宮,引起猜疑,會有人趁機渾水摸魚生出麻煩。
李琬琰捱了一夜,終於等到天際泛白。
明琴走進寢殿,發現李琬琰早已起身,臉色較昨日更差。
她不由心驚:&ldo;殿下昨夜沒睡好嗎?可是傷口疼?&rdo;
&ldo;晚些時候將何院首請來。&rdo;
李琬琰淡淡吩咐一句,再無多言,她坐在妝檯前,看著鏡中的自己虛弱難堪,一張臉完全褪了血色,眼圈透著淡淡的烏青,眼底血絲密佈。
明琴特意為她多塗了些胭脂,勉強蓋住蒼白。李琬琰換上華服,往宣政殿去。
今日早朝,便要宣讀拜蕭愈為攝政王的聖旨,隨後明旨六部,昭示全國。
她不能缺席,更不能顯出半分弱勢,丞相已經倒戈,若她再不能穩住其他朝臣們的心,那李氏江山只怕真的要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