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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的老男人們都哈哈大笑起來:「咱們小晏,年紀輕輕,口氣倒不小。」
有人衝著王暉曖昧道:「可不是麼,要不怎麼能成咱們王董心尖兒上的軟肉呢。」
王暉皺了皺眉:「怎麼說話呢,誰不知道小晏是我們寰宇的臺柱子。」
眾人顯然也沒把這句蒼白的解釋往心裡去,都鬧著要跟晏朝喝酒。
晏朝的酒量一向很好,幾杯酒對他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麼,但是眼前這幫人的態度讓他感到無比的噁心反胃。
然而王暉卻沖他使了個眼色,說:「小晏,各位老闆這麼抬舉你,你給大家敬一個吧。」
王暉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為了他的節目,為了寰宇衛視,這杯酒晏朝也不得不喝。
晏朝於是微笑著起身,麻利地倒酒,風度翩翩地敬了一桌人:「我們臺的新節目,還請各位老闆多多關照。」
他幾乎是強忍著噁心嚥下了這口酒,手機就突兀地響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不知道為什麼,只是那簡單的三個字,就讓他一瞬間感覺到一種莫大的心安。
晏朝跟桌上的人打了個招呼,就飛快地拿著手機出了門。
那頭傳來熟悉的帶著笑意的聲音:「少奶奶,明天有空嗎?請你來園子聽相聲。」
晏朝乾脆道:「好啊。」
他難得答應得如此爽快,那邊果然聽出了不對勁,問:「你怎麼了?喝酒了是不是?」
晏朝在娛樂圈混的這麼多年,酒席去過不少,從來就沒有喝醉過。但人喝了酒以後,無論醉沒醉,大概都是感性而喪失理智的。
「周辰瑜,」晏朝的聲音忽然沉了下來,半晌,他突兀地說,「謝謝你。」
儘管你可能從來都不知道,但是謝謝你,在某些接近黑暗深淵的時刻,用你燦爛的光芒照亮我。
第18章 夏清園
蓼風軒曲藝社在京城以兩個劇場作為大本營,夏清園和冬凝園,分別位於城東和城西。
卯字輩的幾位老先生在曲藝界都是頗負盛名的人物了,基本上只出席大型演出和電視節目,自然不會再在小園子裡說相聲。
因此小園子基本上是年輕人的天下,每天晚上都有演出,票價也不貴,沒成角兒的小演員們,一方面靠這個維持生計,另一方面在小園子裡慢慢磨鍊,等待著破繭成蝶的機會。
早些年,周辰瑜十七八歲的時候,也是每天晚上在園子裡說相聲,那時候夏清園沒什麼成名的角兒,生意很是慘澹,遠遠比不上隔壁冬凝園。
不過他硬是靠著一張俊俏的臉,從小園子裡殺出了一條血路,吸引了一撮媽媽粉和姐姐粉,每週固定來看他說相聲。
「再後來,老賀剛有了點兒人氣,為了給他朋友幫忙,跑去拍了部電影,誰成想一拍就拍了半年,」周辰瑜邊開著車,邊向副駕駛座上的晏朝解釋道,「我們相聲界,逗哏常年出去接活兒,捧哏就沒飯吃了,這就叫寡婦失業。他當時的搭檔自然就不樂意了,一來二去的,兩人鬧掰了,他搭檔就跑去了冬園兒。他們兩個角兒這麼一鬧,我們夏園兒的生意更慘澹了。」
終於從周辰瑜的嘴裡聽到了這一段關於蓼風軒舊事的江湖傳說,雖然版本和網上傳的八卦差不了多少,但晏朝還是有些感慨。
他想了想,問:「你們相聲界不是很忌諱裂穴麼?你師父沒罰他?」
「甭提了,」周辰瑜嘆了口氣,「我師父脾氣多好一人兒,當時都被他氣得要命。可是擋不住人家冬園兒待見他啊,轉眼兒就投奔我師伯他們去了。」
也是因為這一茬兒,冬凝園和夏清園從此關係就有些微妙,再加上兩個園子平時的營業時間都一模一樣,難免有點兒暗中較勁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