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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朝雖然不怎麼懂戲曲,但聽了這一聲開嗓,依然感到有些驚訝。
西皮慢板對唱腔旋律進行了加花和延伸的處理,曲調比原板要豐富、迂迴許多,唱腔也更細膩、精緻,這就對氣息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這位小伶官唱腔婉轉動聽就不說了,還是這樣小小的年紀,就能有如此沉穩的氣息,著實不易。
「……沒多少開懷事常鎖雙眉。只為著守清寒柴門近水,每日裡浣紗去又傍清溪。怕只怕負青春嬌容自惜,對清溪時照影自整羅衣——」
西皮慢板,顧名思義,節奏非常緩慢,這幾句唱完,已經過去了好幾分鐘。
晏朝聽得都快要睡著了,忽然間,這個讓他一直以為根本不會動的鏡頭,終於吝嗇地給了小西施一個面部特寫。
看到那張臉的時候,晏朝整個人都是一個激靈。
儘管整張臉上都塗著濃重的胭脂水粉,整體的輪廓也和現在略有不同,但那幾乎刻在他腦子裡的風流眉眼,讓晏朝在一瞬間就產生了一種直覺。
他絕對沒有認錯,這是周辰瑜。
十幾年前的周辰瑜。
大約也就是十歲出頭的年紀,個頭兒還遠遠沒有現在這麼高,嗓子大約還沒有變聲,調門兒又高又亮。
每一個動作與招式,都是有板有眼,楚楚動人,將少女的嬌俏與柔婉演繹到了極致。
若是不認識的人,怕都會以為這是一個豆蔻年華的少女,根本不會想到這是一個小男孩兒。
要不是那張一點兒沒變的風流俊俏的臉,晏朝完全無法把影片裡的這位小美人兒,和現實中那個吊兒郎當的直男聯絡在一起。
分明就是個大大咧咧、沒個正形,滿嘴花言巧語的紈絝子弟,雖然臉長得好看,但周身的氣質卻是一位活脫脫的北京小爺,和「娘」這個字半點兒都沾不上邊兒。
誰成想扮上行頭,上了臺,竟能將女子的風姿演繹到如此地步,以至於讓人生出了一種雌雄莫辨的恍惚。
這種難以言說的奇妙氣質,讓晏朝不由得想起了百年前的民國戲園子裡,眾星捧月的絕代名伶。
整整一晚上,晏朝的夢裡都是舞臺上那位小西施的一言一動,一顰一笑。
於是第二天早上的化妝間裡,連化妝師都吐槽他黑眼圈重得遮不住,出門去給他找更強效的遮瑕膏了。
化妝師出去以後,坐在旁邊化妝椅上的周辰瑜沖他曖昧地挑了挑眉:「昨晚上幹什麼好事兒呢?」
晏朝對周辰瑜的印象還處於一種非常割裂的狀態,好像十幾歲的他和現在的他根本就不是一個人一樣。
他沒好氣道:「做噩夢了。」
周辰瑜以為他是老毛病犯了,瞬間沒了玩笑的語氣,問:「沒事兒吧?」
晏朝:「夢到你了。」
周辰瑜:「……怎麼沒嚇死你。」
晏朝說:「確實嚇到我了,玉面小伶官。」
乍一聽到這個詞,周辰瑜的眸色驀地一沉。
但很快,他就轉過頭,饒有興味地打量了晏朝一眼:「又是從哪兒看到的?」
晏朝答道:「美人就算是驚鴻一瞥,也總是會留下一點兒痕跡的。」
周辰瑜被他這句話噎了一下,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終於成功噁心到我了,你贏了。」
晏朝卻說:「我是認真的,為什麼現在不肯唱了?」
周辰瑜依舊是一臉若無其事的表情:「不想唱了就不唱了唄,哪兒來那麼多為什麼?」
晏朝當然知道背後的原因沒有這麼簡單,但是周辰瑜不想說,他也就不再逼問了。
他沉默了一陣,又問:「那為什麼昨天又唱了?」
周辰瑜無奈道:「你說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