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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他的話,晏朝久久沒有出聲。
他從前沒有想過的是,這個世界上除了王暉,還會有第二個人,對他所有稀奇古怪的想法,予以無條件的支援。
更何況前者的支援總是帶有目的性的,那是一種近乎病態的瘋狂補償的心理驅動。有時候甚至讓晏朝覺得,別說是做異想天開的綜藝了,自己就算是想幹什麼喪心病狂的事,只要在王暉的職權範圍內,對方都根本不會攔著他。
但周辰瑜是不一樣的。
周辰瑜能夠明白他的想法,並且從來不曾嘲笑他的天馬行空。
有那麼一瞬間,晏朝忽然間明白了,周辰瑜常說的那一句「高山流水遇知音」。
他良久沒有說話,半晌,才沉聲道:「周辰瑜,謝謝你。」
周辰瑜依舊是玩笑道:「大恩不言謝,除非以身相許。」
他的聲音裡滿是戲謔的笑意,晏朝知道他不過是在開慣常的玩笑,可饒是如此,他還是感覺到自己的心一時間像是要從嗓子眼裡飛出來了。
……如果他不是在開玩笑就好了。
認識周辰瑜以來的種種經歷,連同這個除夕的夜晚,不斷地在晏朝的腦海里一遍遍地回放。
明明從剛認識他開始,就對他整個人都充滿了嫌棄,可是最後事情的發展,怎麼會莫名奇妙地歪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特殊的家庭背景和成長經歷,讓晏朝過早地成熟,將真實的自我封閉在了無懈可擊的皮囊裡,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走進他的內心。
更何況進入了娛樂圈這個所謂的「大染缸」後,他更加心知肚明,這世間根本不存在無緣無故的好意,更沒有絕對單純的感情。
唯獨周辰瑜,在他逐漸程式化的生活裡,如同一尾自由自在的遊魚,毫無防備地闖進了晏朝心底的那道海岸線。
晏朝二十來年的人生裡,從來不曾對任何一個人產生這樣奇妙的感覺。
他一向是一個自制力極強的人,這一回,他一樣以為自己能控制住的,沒想到到頭來,卻是如此要了命一般的覆水難收。
可是晏朝非常清楚,無論再如何靠近,但兩個人的身份和背景,都決定了他和周辰瑜從一開始,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晏朝可以如此坦然地接受自己喜歡上一個男人,但周辰瑜不一樣。
傳統曲藝世家裡的子弟,別說都是鋼鐵直男了,甚至或多或少地還有點兒直男癌,大概骨子裡壓根就不會對自己的性向產生懷疑。
周辰瑜自己也說過,之所以嘴上浪蕩,本質是因為預設彼此都是直男。如果晏朝這會兒貿然地捅破那層窗戶紙,弄不好只會把他嚇一跳,最壞的結果是兩人連朋友都沒得做。
更何況今晚飯桌上的那些話,也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晏朝,周辰瑜身為周家的曲藝傳承人,將來也一定會和他的師父、師哥們一樣,到了年齡,娶妻生子,擁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小家庭,傳宗接代於他而言才是正道。
想到這,晏朝的耳畔不知怎麼地,忽然間響起了周辰瑜常掛在嘴邊兒的那一聲「媳婦兒」。
這樣一個向來讓晏朝羞於啟齒的稱呼,卻總是被周辰瑜叫得理所應當、自然無比,配上那副玩世不恭的北京小爺的口氣,莫名奇妙地讓人覺得好聽得要命。
可是除了對自己,晏朝不喜歡聽到周辰瑜在其他的任何場合說這個詞。
因為每當他一說這個,臺下就會有成百上千的女孩兒熱切地回應他,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晏朝,不知道哪一天,就真的會有那麼一個溫柔賢惠的姑娘,成了周辰瑜真正的媳婦兒。
一想到周辰瑜在臺上那副撩妹自如的浪蹄子模樣兒,晏朝的心裡就驀地升騰起一陣莫名的火氣,恨不得建一座金屋,把他綁回家,藏起來,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