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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曉惠滿心驚懼,站在廳堂的門前猶豫著,竟似生怕裡面潛藏著什麼怪物,開了門,它便要撲將出來,將她撕裂。
還有什麼好害怕的呢?大頭娃娃已經被擊斃,精神分裂的三叔京柏年已經恢復了正常,就連後院井壁上的地鱉蟲都已漸漸散去,所有怪異的現象都已終結,京家又恢復了昔日的平靜。但偏偏,偏偏她這個夜晚莫名地出現在院中的迴廊之下,整個京家一片寂靜,讓她覺得自己孤獨無依。
她還是開啟了廳堂的門,緩緩地走了進去。
屋裡黑暗一片,寂靜無聲,是她熟悉的老房子特有的氣息。她左顧右盼,看不清黑暗裡的任何東西。京家的人顯然都已睡去,他們心中再沒有了驚懼,必然睡得很香甜,當然也不會想到,安曉惠會深夜獨自在老宅裡遊蕩。
安曉惠想,這一定是場夢吧,也許前段日子經歷的事情太多,這才會讓自己身處夢境。她捏了捏自己的臉,很疼,夢中不該覺得疼,所以,這不是夢。
安曉惠覺得手指間特別爽滑,好像是臉上搽了什麼東西。她急步向衛生間方向奔去,縱是在黑暗裡,她也不會撞倒任傢俱。
衛生間柔和的燈光亮起,讓她心中驚懼稍減,在所有的傳說中,邪惡都是懼怕光明的。安曉惠站在鏡子前,瞬間滿身的毛孔都迸張開來,臉上現出極度驚駭的表情。她在鏡子裡看到了一張怪異恐怖的臉。
她的眉像兩道黑色的疤痕橫在眼睛之上,血腥的嘴唇向外延伸,嘴巴明顯大了一圈,更讓她驚懼的是她的兩邊臉頰上,紅撲撲一片,像靈堂前擺放的紙人。臉頰上的紅不同於嘴唇的血紅,它雖然濃艷,但卻顯得很柔和,像是一層層塗抹上去的胭脂。
現在已經很少再有女孩用胭脂了,她們使用腮紅,每次淡淡地在兩頰上刷上一點。腮紅比胭脂更自然。現在這些女孩一定不會知道胭脂在過往的數千年間,一直是女人用來裝扮自己最重要的化妝品。但就算數千年間,估計也不會有人一次使用這麼多胭脂,它們讓安曉惠變得恐怖可憎,有如鬼魅。
安曉惠喉嚨裡發出些嗚咽,她以手掩面,身子劇烈地顫動。
驀然間,她重重一拳擊出,擊碎了面前的鏡子。手上緩緩滲出些血跡,她卻絲毫不覺得痛,只是盯著鏡中的人影,眼中儘是深入骨髓的恐懼。鏡子碎裂,映現出許多個人影,此刻更覺恐怖。
安曉惠擰開水龍頭,用手捧水澆到自己臉上,胡亂抹著,再抬頭時,鏡中人的臉上汙穢不堪,哪裡還有一點昔日的美麗。
安曉惠驚叫一聲,撒腿狂奔。京家老宅如此寂靜,竟似已沒有一個活人。安曉惠在廳堂中央站定,惶然四顧,一顆心&ldo;突突&rdo;跳個不停。她想到了京舒,記憶的最後一刻,他與自己躺到了床上。現在,自己變成了這副模樣,京舒呢?他是否還在酣睡,還是此刻亦遭逢了變故。
安曉惠不再猶豫,拔足往樓上跑去。推開臥室房門,開啟電燈開關,房間內亮如白晝,本可以驅散些她心中的不安,但是,床上那濃艷的血漬,卻讓她的一顆心迅速沉了下去。
京舒倒在血泊之中。
安曉惠撲上前去,抱住京舒,厲聲呼叫他的名字。京舒的身體還有餘溫,但卻是再也無法睜開眼睛,來看一眼最心愛的女孩。安曉惠的眼中落下淚來,她明知無望,但還是不停地搖晃著京舒。
&ldo;京舒京舒你醒醒!京舒京舒你回答我!&rdo;
京舒在她懷裡一動不動,他的體溫正在漸漸消失,身體漸漸變得僵硬。
今晚臨睡前,一切還都是好好的,京舒說明天要帶她去海城最大的婚紗店去選婚紗,但現在,即將成為新郎的京舒已經變成死人,穿上婚紗的安曉惠,再也不能成為他的新娘了。
淚痕在安曉惠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