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往事(第1/2 頁)
江宛審完宋管家後,餘蘅才從宮門出來。
他身側是個披著斗篷的人,容貌隱在兜帽裡,正是霍容棋。
宮城高大而堅固,霍容棋走出城樓陰影后,微微轉頭,似乎想說什麼。
餘蘅:“若是你想道謝,大可不必。”
“誰要與你道謝了,我是想問,她沒事吧?”
餘蘅心念電轉:“你說鄭國夫人,她自然沒事,還討了不少好處。”
霍容棋:“那就好。”
餘蘅似是好奇:“你不怪她?”
“怪她什麼?”
“拿著信急吼吼去給皇帝看的人,可是她。”
霍容棋對他微笑,似乎在嘲笑他的挑撥。
餘蘅也不在意:“那日街上是你這麼多年來,第一次見她吧。”
“對,但我一眼便認出了她。”霍容棋微微抬頭。
今夜月明星稀,大約明日也會是好天氣。
她第一次遇見江宛的母親岑如瀾的時候,便是這樣的夜裡。
月光很亮,可巷子裡卻很黑,她被一夥歹人逼到牆角,那時瀾姐姐剛剛新婚,與夫婿出門看燈,隱隱聽見她呼救,便來搭救,為此,手上還被刀劃了一道,留了疤。
她那時不知是九歲還是十歲,家裡的姐妹多都跟著爹媽在邊關,她和孿生姐姐卻被留在了京城陪伴祖母,受祖母的看管教導,真是哪兒哪兒都不舒坦,再加上她沒有姐姐霍容琴會逢迎,更是為祖母所不喜,那日之所以悄悄溜出了家門,依稀是因為大姐姐在邊關嫁人了,她卻沒有看到。
自從被救了一回,她便把瀾姐姐當做了親姐姐,恨不得吃住在江府裡,好在她姐夫也不嫌棄她。
至於祖母,更是懶得管她。
那真是她這輩子最快樂的幾年,她每日黏著瀾姐姐,照顧小阿宛,還認識了侯郎。
可惜好景不長,益國公府一朝傾覆。
不知是什麼矇住了她的眼睛,她為了與侯郎廝守,跪求母親,設法留在了京城,可她得到了侯郎,卻失去了所有家人。
嫁給侯郎日子也並不如她所想一般快樂,她的身份使侯家蒙羞,她和侯郎的孩子不能入仕,還好她嫁給侯郎四年,一直不曾有孕,不曾生出一個註定悲哀的孩子,而這在侯老夫人口中也成了她的錯誤。
她越來越想念孃親和姐妹們,她的愧疚卻無法宣之於口,只能藏在溼透的枕頭裡。
變心的丈夫,刻毒的婆婆,她在京城裡孤立無援,只有一個瀾姐姐。
可一日日過去,就算有瀾姐姐的寬慰,她也越來越厭棄這樣的自己。
再後來,瀾姐姐難產而亡。
她終於下定決心和離,而那個口口聲聲說要照顧她一生一世的男子扔給了她一封休書。
當年嫌棄她是犯婦的侯家已經隨文懷太子一道覆滅,一切都過去了。
霍容棋:“她和她母親很像,當年若非想為我討回公道,她母親也不會動了胎氣,早早便過世了,別說是她真的想賣了我,就算她現在要我去死,我也是情願的。”
餘蘅似有動容,淡淡笑了:“那你就高興了,因時間緊,她託人向我傳話時,只提了一條,就是得保你平安。”
“連脾氣也這樣肖母。”霍容棋感慨道。
馬車已在眼前,餘蘅想了想,還是問:“你與陛下談了什麼?”
霍容棋面上的惘然驟然一空,她勾起唇角:“一問換一問。”
這位韁州的女霸王可真是時刻不忘生意。
餘蘅問:“你想問什麼?”
“那日寶雨街重逢,我見她身邊有幾個武功不弱的護衛,本沒放在心上,不過,若他們是輕履衛,事情便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