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日色已盡花含煙(一)(第3/4 頁)
勝。林月沅為此耿耿於懷一晚上,口中一直不停唸叨著“虧大了,虧大了。”
清晨,幾個丫頭起早幫忙收拾東西,綠妍將粽子和兩瓶酒放在食籃裡,由林月沅拿著,楚雲汐則和青蓴一起收拾了幾件換洗的衣服,楚雲汐和林月沅商量好了,端午節陪著楊邈一塊過。
自從楊邈死裡逃生,從鬼門關撿回一條命後,整個人就好像真的死過一次一樣,閻王嫌棄他殘破的身軀,黑白無常卻索走了他瀟灑豪邁的風姿。現在的他整日以酒為伴,借酒消愁,頹唐如泰山將崩,消沉似大廈將傾。他的一條右腿殘廢了,這並不是致命的,抽走他靈魂的是他妻子柳盈薇的枉死,斯人以辭生者去,遙祭難聞苦作悲。他之所以苟且偷生是因為死對於他來時不過是個形式,是做給給別人看的表演,他不屑以死博得眾人的同情,也不願用死表達他對妻子的深情厚誼。他的心意天日可表,死何足惜,他要用死去的靈魂去祭奠愛妻,用活著的肉體去安慰親人,他活著,親人們心中的希望之火就會繼續燃燒下去,生生不息。
善良的楚雲汐很想為大哥排憂解難,她經常找各種理由去看望楊邈,陪他聊天,陪他說話,甚至陪他喝酒。楚雲汐難過的發現以往愛說愛笑,不拘小節的楊邈變得沉默寡言,經常半天都不說一句話,兩眼無神的看著她發呆,那種表情就好像不認識她似的。憂愁悲憤的她只得握著手中的酒杯不住的向自己灌酒,酒水留到胃裡是苦澀的,她在醉意朦朧中總是不情願的看到父親的身影,聽到父親的聲音,於是夢魘如黑夜般降臨吞噬一切,包括她的心。她開始有點恨他了,惡毒的想法如毒瘤一樣侵入腦髓,又奪去了一個逃避父親的藉口,也許總有一天她會和再父親見面,想到這,她的眼前就會出現一片紅色,紅色,紅色代表什麼,溫暖的紅光亦或是淋漓的鮮血。不知道,喝酒,酒可以麻痺神經,使頭腦變鈍,讓短暫的記憶封存,但她更願讓回憶永遠消失。
臨出門時,青蓴叫住了楚雲汐,把一件剛剛收線的棕黃色長袍交給她,楚雲汐抖開手中長衫,上下打量了一番,正是楊邈的身形尺寸。衣服是落春和青蓴合做的,她們兩個總是這樣,默默無聞的用心去關愛著別人,少言寡語的她們從不張揚自己的熱情,她們習慣悄無聲息的播撒愛心的種子。楚雲汐替楊邈謝過她們。林月沅在門口喊了一聲“走了。”楚雲汐急忙忙的接過落春手中的帷帽趕了過去,訂帽帶的線鬆了,慌里慌張的她竟沒留意。
出了山谷,一路向東,先要經過一片竹林,竹林方圓百里,最快要走上一天一夜,楚雲汐她們不敢耽擱,快步前行。
兩人揹著包袱,提著食籃,單靠腳行,沒有坐騎,走了一天,著實累的不行。天色漸晚,林月沅提議在竹林裡過夜,明早啟程。楚雲汐見四下無人,隨意找了一片竹子稀疏的空地,鋪了一塊藍布,兩人席地而坐,抱膝仰頭看去但見天空深藍幽邃,群星當空,偶有清風拂面,送來竹香陣陣,頓覺胸襟開闊,神清氣爽,林月沅心生快意,禁不住引吭高歌,唱到:“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閒過信陵飲,脫劍膝前橫。將炙啖朱亥,持觴勸侯嬴。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還未等林月沅唱完楚雲汐即撫掌笑曰:“李白的《俠客行》,這首詩讀來激昂豪邁,俠氣干雲,卻難得閨中女子的青睞,試問哪個女子喜歡漂泊江湖的人呢。而卿獨愛此詩,可見卿志堪比男兒啊。”
林月沅對楚雲汐的誇獎不屑一顧,胸膛一挺道:“男兒又如何,我雖是女兒身,亦能拯危濟難,建功立業,我小時最喜讀史記《遊俠列傳》,最佩服的是紅線、紅拂女和聶隱娘。我此身最大的願望便是成為俠肝義膽的一代女俠。”
楚雲汐端正顏色,臉含敬佩之意道:“是,你的胸懷我自愧不如,怕是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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