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頁(第1/2 頁)
仿若凡塵人類在遇見愛意時,璀璨靈魂上開出來的花朵,短短一瞬,縱然燦爛,也終歸寂寥。
他也該如此。
從前那個不為外所動、無悲無喜的帝君這樣想到。
感情之事如同一潭深淵,分明是極為危險恐怖,卻偏偏又引得人好奇神往,甘願踏入其中就此沉淪。
離淵,離淵,他該離開的。
離淵捏緊了左手,指尖用力,看起來竟是比那枯萎的常花花瓣還要白淨些。
在凡人眼中,他是身負血海深仇的天才劍修,在大多數神仙眼中,他是九重天上纖塵不染,高不可攀的帝君。
而對於寧嬌嬌而言,他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過客,又或者只是……一場劫數。
他不能。
也不該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慾而去阻止寧嬌嬌飛升。
正如不該有人僅僅為了一盞明亮燈火,便試圖伸手將月色據為己有。
除非是離淵自己封禁自己的記憶,否則此間沒有人能動他。
也除非是離淵封禁了記憶甘願做一個普普通通凡人,否則加上那些過往,他絕不會心甘情願地看著寧嬌嬌離他而去。
哪怕只是一次渡劫,他也絕不甘放手讓她嫁與他人。
但必須如此。
……這就是天道的劫數。
離淵早就想通了一切,低低一笑,右手搭在了自己心脈處。
霎時間,原本面如冠玉的青年臉色慘白,渾身上下的力氣都無法支撐他繼續站立,離淵跌坐在塌上,手背上青筋暴起,切入骨髓的痛楚不亞於當初從天緣大陣落入凡塵時那如同要將身體片片瓦解的疼痛。
身體內似乎有焚火燃燒,讓人恨不得將五臟六腑撕裂,下一秒又如同寒冰倒灌,指尖瑟瑟顫慄。
再如何運籌帷幄,曾經於高臺上統帥三界的帝君,如今也無非是一具□□凡胎。
自從恢復起記憶後,已經少有人能讓離淵如此狼狽了。
而這一次,卻是他自找的。
「……活該。」離淵輕笑了聲。
等待身體的痙攣似的抽疼過去,離淵終於站穩,屋外似乎傳來了聲音,淅淅瀝瀝,偶爾還有清脆鳥鳴聲傳來,他抬起眼眸,推開了窗,朝著窗外望去。
下雨了。
一滴滴雨水落在了屋簷,如同一個個輕柔的吻,落在了離淵的眼。
他想,她出門時,總不喜歡讓人跟著。
這一刻,離淵忘記了自己一會兒就要失去作為帝君的記憶,忘記了自己此刻的身體並不該出門,忘記了寧嬌嬌即便不是神仙也是修道者,哪怕只是個凡人,卻也是不怕這區區細雨的。
他只是覺得,不該讓她淋雨。
於是離淵出了門,徑直去找了傳說中狐族最有威壓的大長老。
倒是也巧,這位宣大長老恰好出關,他想起方才侍女說的那些話,眯起眼,故意做出了一副嚴肅的模樣。
別說,配合著他蒼老的面容以及鬢邊那縷縷白髮,看上去倒有幾分仙風道骨的高人模樣。
「你——」
可惜,一開口就是個少年音,生生把剛才營造出來的意境毀壞的一乾二淨。
離淵抬起眼。
在這樣的近況下遇見舊友,倒說不清心中是什麼感受了。
「方才之時是無心之舉。」離淵斂去所有思緒,沒有人知道面前這個青年正遭遇著怎樣的炙烤般痛苦,只聽他淡淡道,「此後我不會記得這一切。嬌——寧姑娘的事,勞煩長老多多費心。」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剛出關的宣大長老頭還有些痛,他剛聽那些小輩哭哭啼啼地訴說著東廂房養傷的青年有多麼恐怖,卻沒料到對方居然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