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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這麼說,她的眼神卻一眨不眨地看著被塞到手中的常花形花燈,手中的傘面更是不自覺地向黑衣少年傾斜。
小花仙總是這般心軟。
黑衣少年見此笑得更歡,遽然間,他身體前傾,躲到了傘下,慣性使然與寧嬌嬌靠得極近,她甚至能聞到少年身上那股清冷的香氣,不似離淵身上稠墨般的沉鬱,而是帶著些山林草木的肆意明快。
……怎麼好端端,又想起離淵了?
黑衣少年發現了寧嬌嬌的走神,眼中的笑意隱去,不由分說地將手中的花燈塞進了寧嬌嬌的手中,替換了她撐著的拿把傘。
「你明明就很喜歡。」他道。
花燈手柄處還殘留著上一任主人的餘溫,寧嬌嬌握著,冰涼的手心傳來冬日裡難得的溫度。
絲絲入扣,如煙如霧,從掌心鑽入心底。
寧嬌嬌突然不想問那麼多了。
哪怕就這麼一瞬也好,她想,就當是自己偷來的時光。
「你叫什麼?」寧嬌嬌舒展了眉眼,語氣難得輕鬆,「你都知道了我是個小花仙,從始至終,我卻不知道你的姓名。」
「況且,既然說了要一起看花燈,連姓名都不知道,也未免太過生疏。」
黑衣少年側過臉問她:「你想叫我什麼?」
還有這種問法?
寧嬌嬌一愣,白了他一眼:「你穿得那麼黑,以我來看,就該叫『小黑』。」
這名字簡直太過隨意,不是寧嬌嬌說,只是往村口那麼一喊,也許會跑來十條八條的狗。
她甚至做好了少年生氣的準備,熟料少年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語氣認真,
「好,那我今夜就叫小黑。」
寧嬌嬌:「……」
她久違地感到了無奈,卻並非是過去無可奈何的妥協,反而覺得渾身上下都鬆快起來。
這樣的鬆快,是百年間從未有過的。
兩人並肩而行,黑衣少年臉上尚有面具遮擋,寧嬌嬌的面容卻任何遮蔽。
饒是她施了些障眼法在上面,窈窕纖細的身姿仍是引人注目,加之有黑衣少年在身旁,兩人的服裝一深一淺,分明是矛盾的色彩,看上去卻般配極了。
黑衣少年走在她身邊護著她,高挑的身影乍一看有些單薄,此時卻能牢牢遮蔽了路人好奇的目光。
兩人走得近了,原本毫無交集的影子隨之交疊在一起,黑色的影子順著光線蔓延至人海,又似能順著人海蔓延到天涯。
影子越來越淡,人卻始終沒有分開。
「你以前可還來過仙臨燈會看過花燈?」
聽見這個問題,寧嬌嬌的眼神一瞬間變了,但她掩飾得很好,不過幾秒就恢復了正常:「來過的。」
那時的她還沒有被帶上九重天宮,只是一個凡間浮烏山林中普普通通的小花仙,阿瑾的壽數也還未盡,兩人約著一起出了山林。
誰知一出,便再也沒有了回頭路。
寧嬌嬌視線落在了身邊的黑衣少年身上,微微錯開,看向了他身後的賣糖葫蘆的小攤販。
然後,她露出了今天第一個發自真心的笑容。
「那次看了花燈,吃了糖葫蘆。」寧嬌嬌露出了淺笑,臉頰旁漾開了兩個小小的梨渦,「還拿到了燈魁首。」
那時,她的身邊也不知道九重天上的帝君叫離淵,只有一個剛認識的白衣公子,他說自己叫仲獻玉,衣袂紛飛間有清冷出塵像極了畫本子裡得道飛升的仙人,眉宇間噙著萬年霜雪,卻唯獨對她笑得溫柔。
有些人窮極一生,也不過是想要求得『唯獨』二字。
……
「關於那日生日宴的前因後果,你是當真不打算告訴那位寧姓女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