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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寒暄著,客棧裡住著的另一行人浩浩蕩蕩從二樓走了下來。
謝汝身披著紅色大氅,頭戴帷帽,看了過去。
為首的男人約莫二十二三的年紀,部分長發被墨色玉冠束於發頂,有不多殘餘散在肩頭,一身黛藍色錦衣長袍將男子通身矜貴又冷淡的氣質勾勒得分明。
他的手搭在腰間的佩劍上,手指漫不經心地劃過刀把上的花紋。
他順著樓梯往下走,抬眸朝謝汝看過來的那一瞬,眸中的情緒淡得好像一陣風就能吹散。
謝汝不是沒想過這個「沈長寄」只是湊巧都和「他」一樣,剛過去的那一夜她想了許多,或許當真物是人非。不管是夢,還是另外一個世界,「沈長寄」也只有一道聲音,一個背影,和一個名字相同,湊巧罷了。
可此刻見了人,原先想好的萬千應對之策,到此時皆不作數了。
謝汝的瞳微縮,捏緊了袖口,下意識地前進了半步,而後生生止住,她努力剋制著顫抖的身子,牙齒緊緊咬住下唇。
一模一樣的面容,只是他從不會用這樣沒有溫度的目光看她。
店小二這邊剛要把謝汝送出去,轉身看到男人就快要走到近前,連忙扔下謝汝,直奔男人走去。
「貴人今日可還要住下?午膳需不需要小的備下?」
「不必。」男人的視線只淡淡掃過店小二,言簡意賅地說道。
他像是一陣風一樣,從謝汝的身旁掠過,步伐從未停頓,除了方才「不小心」和她對視了一次外,很快便移走了目光,大步走出了客棧,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留下。
謝汝高高懸起的心重重地落下,她知道自己在期待著什麼,可惜事與願違,老天似乎在跟她開玩笑。
眼前的男子的的確確不是她曾認識的那個,他不是前世與她家世相配、溫文爾雅的男人,更不是那個對她一見傾心、許諾終生的男人。
他的眼神很陌生,給她的感覺也不似從前,謝汝想,此刻蠢蠢欲動的悸動一定是她的妄想與錯覺。
平瑢領著一眾玄麟衛跟在後面,到大堂時先看了一眼帶著帷帽的謝汝,並未打招呼,轉身對著店小二道:「今日便回京,不再住下,莫要將我們來過的訊息透露出去。」
店小二忙應下,他懼怕這些人,也不敢再往上湊,只能目送著人出門。
謝汝閉了會眼,玖兒小聲地叫了她一聲,她方才睜眼,看向小二,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多謝早膳時送來的五香糕,很好吃,很喜歡,謝謝。」
她話音剛落,門外飄來平瑢的聲音,「大人,邊關傳來急報,已送入府中。另外刑部袁大人送上拜帖,約您未時府上一敘。」
屋內人聞聲朝外看,只見高大的男人騎在馬上,丰神俊朗,氣宇軒昂。明明有那麼多人隨行,可還是叫人一眼就注意到他。
他低著頭,看著馬蹄上沾染的泥汙,半晌才低聲道:「嗯。」
低沉的一聲像是春日的柳絮,從謝汝心上掃過,癢癢的。
她抿著唇,笑了一下。就當,他在應她的謝吧。
自欺欺人,最後一回了。萍水相逢,往事就留在她的夢裡吧。
鬼使神差般,男人忽而朝她看來。
「路上小心。」他低著聲音,好像說了這麼一句。
謝汝愣愣地望著他,隔著帷帽,與他四目相對。還是那雙冷漠的眼,陌生至極。
她方才落回谷底的心一下又飄忽起來,那些好不容易才被遏制住的妄想又爭先冒了頭。
下一刻,男人挪開視線,從客棧門口打馬而過,目不斜視,雙腿一夾馬肚,策馬疾馳而去。
方才還吵吵鬧鬧的客棧一下子空了起來,店小二將「打烊」的牌子摘下,店裡很快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