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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為有六千塊,總應該夠的。
誰知不然。
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怎麼能標上世俗的價錢呢?
這給小飛燕贖身的海口,也是自己向宣懷抿誇下的。
宣懷抿把那疊鈔票放在手上,很不在乎地用拇指抿了抿,只揚起唇笑笑。
宣懷風說:「我在海關衙門裡做了一陣事情,薪金都在這裡了。」
宣懷抿露出驚訝的臉,問:「那位白總長,不給你錢花嗎?」
宣懷風說:「怎麼不給?我每個月的薪金,已經很高了。」
宣懷抿說:「薪金是薪金,那是另一回事。可是,他難道就沒給你支票本子?若是這樣,那一位也太不重視你了。」
宣懷風臉頰微微一熱。
白雪嵐是提過給他在銀行開個戶頭,弄個支票本子,可他又不是常常要花錢的人,當時就拒絕了。
只是這些兩人之間的事,無須向別人去說。
宣懷風想了想,打著商量道:「不如這樣,你再等我一等,我這就坐汽車回去,向帳房預支四千,拿過來給你,你看怎麼樣?」
小飛燕垂著手,在一旁靦腆地聽著,這時候說:「宣副官,你真是好心。可是為著我,實在不值得的。」
宣懷抿呵地一笑,說:「二哥,你也把我看得太不堪了。這四千塊錢,難道我還怕你虧了我?只要你寫一張四千塊的欠條,這事就算辦成了。」
宣懷風還未說話,宋壬眉頭又皺了,張口說:「宣三爺,這話不地道。一般朋友上頭,還留點情面呢,何況宣副官是你哥哥。他的為人,你難道信不過?就這麼幾千塊錢的事,逼著自己親哥哥打欠條,說出去,你臉上也不光彩,是不是?」
他個頭大,中氣足,嗓門大,就算不用力吼,說出話來也是梆梆響的,很有一種讓人覺得難以抵擋的魄力。
宣懷抿跟著展露昭做一本萬利的生意,眼界也大了,尋常幾千塊錢,哪裡放在眼裡,說這些話,只是因為心裡那份酸意,故意和宣懷風為難。
見宋壬出頭,宣懷抿心裡一沉,恨恨想道:這天底下的人,怎麼人人都把他當鳳凰蛋一樣地捧著?連個粗魯的臭護兵,也這樣一心一意,恐怕他被人吃了去。
不過,自己答應得展露昭滿滿的,拍胸脯保證會把事情做妥,要是現在氣跑了宣懷風,事情失敗,回去不知道要挨展露昭多少惱火。
因此宣懷抿受了宋壬這幾句話,反而轉過緩和的態度來,笑嘻嘻地說:「看來我要是不做個人情,就真的不光彩了。好罷,人你們今天就領走,我先收了這六千,剩下四千,看二哥方便。我也不定期限,你手頭何時寬裕了,便何時給我。大不了,我把自己薪水也貼一份到這裡頭,算做一件善事。你看行不行?」
宣懷風不料三弟如此好說話,心頭一鬆,說:「行。你放心,那四千塊,我一定儘快給你。」
宣懷抿又問:「怎樣,小妹子,我對你不錯吧。」
一邊說,一邊回過頭,對小飛燕擠了擠眼。
小飛燕羞澀一笑,低聲說:「宣副官,你也是好心人。我記著你的恩。」
事情這才算談好。
宣懷風想著白雪嵐在公館裡,不知醒了沒有,兩人剛剛出現和好的苗頭,恨不得立即回去瞧瞧他的態度,便提出要走。
宣懷抿攔著道:「二哥,剛才你那位護兵說我不地道,對不住,這話我要原封不動,轉送給你了。我幫了你好大一個忙,辛辛苦苦跑到這裡來,撈不到一分錢好處也就罷了,還憑空擔著四千塊的空頭支票。你就連一頓番菜也捨不得請我吃?」
宣懷風明白過來,笑著說:「是的,確實應該我做東道。」
幾人在飯桌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