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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廉也趕緊拱手行禮:「回稟公孫司馬,承蒙您當日的恩情,我如今已經成婚了。」
公孫珣連連搖頭:「既如此,你一個成婚的人,不去找份工來做,為何在如此天氣下跟著一群不著調的遊俠在城中縱馬?」
「司馬這話就不通人情了!」不待成廉解釋,那魏越竟然再度往前擠了一步,卻被立在一旁的韓當給黑著臉堵了回去,但這廝性格跳脫,身上吃了虧嘴上卻依舊不停。「自幼一起長大的生死兄弟,總不能結了婚就給扔了吧?再說了,既然來到這太原,我們一群五原郡鄉人自然要團結一致,否則豈不是要被太原人給欺壓過來?」
公孫珣忍不住嗤笑:「然後便拉著人家有家室的人一起去做遊俠,你這種人倒也罷了,可成廉總得尋個餬口的去處養他嫂子吧?」
話到這裡,不待對方回應,公孫珣卻忽然想到一事:「對了,你們上次說的那個什麼大戶子弟又如何?怎麼也不去找他尋個出路?」
「回司馬的話。」這次終於輪到成廉說話了。「我與魏越如今並不是做什麼空頭遊俠,而是正隨著那位兄弟廝混。這一次,其實也是他家中在梗陽城落了腳,故此來晉陽尋個出身。」
公孫珣面露恍然:「你是說那晚那人正在樓下?」
「正是!只是……只是礙於那夜的冒犯,不得司馬的言語,他不太好擅自上來賠罪。」
「無妨,請上來一起喝口熱湯便是。」公孫珣不以為意道。「我須不是那麼小氣之人。而且,那日的神射確有幾分飛將軍的神采,我也想見見到底是哪一般人物?」
「我就說嘛。」那魏越又迫不及待在樓梯處插嘴道。「自從雁門那邊鄉親傳來訊息,說司馬你過了河便發還了牲畜,還在平城好生安頓他們,我們就都曉得,你是個闊氣的人物……」
「趕緊去叫人來!」成廉無可奈何,當即拽著自己這兄弟下樓去喊人了。
「少君,」韓當也趁機過來低聲提醒。「下面那領頭之人雖然言語還算尊重,可我看他身量頗為雄壯,我們孤身在外,何必多此一舉呢?」
「正是孤身在外才要曲意應對。」公孫珣無奈道。「樓下這麼多人,又有如那魏越一般的愣人和那人一般的高手,真要是覺得我們不理他便是辱他,然後動刀子怎麼辦?不如假意應付一番,然後趕緊脫身。」
「這倒也是。」韓當恍然醒悟。
就在二人嘀咕的時候,那邊樓梯卻已經咯吱作響,然後那成廉和魏越,還有另外兩個渾身濕透,稍顯狼狽之人卻是前後腳來到樓上。
其中一人,雖然相貌未必稱得上是如何堂堂,甚至還因為被雨水打歪了髮髻和頭冠而顯得有些狼狽……但所謂虎背熊腰、猿臂長身,恐怕僅憑他身材的雄壯就足以稱得上是吸引人目光了。
不用多想,這應當便是那天夜中遠遠從山樑上一箭射翻火盆之人了。
實際上,此人甫一上來,便主動躬身下拜,儼然是要請罪的樣子,而公孫珣也趕緊上前,作勢扶起此人,準備虛與委蛇一番。
「九原呂布呂奉先,拜見司馬。」此人低頭請罪道。「當日之事,先要拜謝司馬大度……無論如何,那日終究是布有些冒犯了。」
聽到此言,公孫珣不由倒抽一口冷氣,一瞬間只覺得一股涼意莫名從後背出冒了出來,然後一路蔓延到雙臂,乃至於雙手的指尖之上……然而,連公孫珣自己都感到驚異的是,發涼歸發涼,他居然還能保持著面色上的平靜,繼續將這個『三姓家奴』、『當世飛將』給面對面的扶了起來。
「奉先神射,宛如飛將軍在世,我稱讚都還來不及呢,又如何會怪罪呢?」公孫珣面上堆笑,卻是趕緊虛拽著此人往那邊几案前辭讓。「況且那日夜間,奉先本就沒有傷人之意,我豈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