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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字呢,講這個作甚?」盧植搖頭笑道。
「非也。」蔡伯喈認真反駁道。「盧公需曉得,字多與名通,這遼西小子的名既然是個『珣』,那字中就應當有『玗』或『琪』,不然,豈不是廢了這個好名?我意,應當取一個『琪』字。」
「那便是『琪』了。」劉寬頗為不耐的點了下桌子,算是拍了個板。「然後呢?」
「然後……不如『子琪』?」蔡邕輕瞥了公孫珣一眼後說道。「表字常用『子』,以示謙退。」
「我倒是覺得,不如『文琪』來的好。」盧植也看著公孫珣笑道。「劉公以為呢?」
「『公琪』如何?」劉寬竟然又有了第三個方案。
前方上首的三人爭論不休,而下邊跪坐著的公孫珣一邊聽著一邊面上變幻不定,但終究無可奈何……真沒辦法,這年頭就這樣,自己名字的事情,自己反而是最沒有發言權的,哪怕自己過了今日就是成年人了。
「都不用爭了。」不知道過了多久,坐在主位的劉寬忽然抬起他那黑乎乎不知道多少天沒洗的手往方几上一拍,然後昂然說道。「我年紀最長,名位最高,這種事情當然要以我的意思為主……就『公琪』了!」
幸虧不是公雞!不過,名珣字公琪,倒和名瑜字公瑾頗為相仿,也不知道那位母親口中的絕世逸才美周郎今年到底多大……當然了,公孫珣心中暗暗吐槽之餘也只能趕緊下拜道謝。
然而,就在公孫珣俯身之時,盧老師卻忽然來了記絕殺:「不對!『公』這個字與他的姓相衝了,不能用!」
劉寬聞言愕然,但也只能無奈搖頭……複姓公孫,還字公琪,確實欠考慮了。
「至於說蔡伯喈所言,更是不用多想。」擊退了最大的敵人後,盧植復又乘勝追擊的否決了蔡邕。「此乃冠禮,哪裡能棄老師的賜字而用他人的呢?」
蔡邕連連搖頭:「明明是盧公先問我的……也罷,盧公個頭最高,就依你所言好了!」
公孫珣再度下拜感謝,而這一次終於沒再出什麼麼蛾子……劉寬以長者身份端坐中間,蔡邕站起身來唱禮,盧植則將抽的只有一根梁的進賢冠戴到了自己這個弟子的頭上。
換言之,自今日起,他便是公孫珣,字文琪,遼西令支人也,如是而已了。
「也好!」待公孫珣起身,盧植後退兩步笑道。「文琪既然已經成年,本來該讓你上前來與我們同桌一起喝一杯的,但年節期間,你也在我這裡盤桓了兩三日,又為我親自煎藥……聽說是什麼當歸補血湯?當歸湯既然已經好了,你也當歸吧,我就不留你了!」
公孫珣聞言愕然,一時間也不曉得這話是不是又有什麼多重含義……但既然說到這裡,又有劉寬、蔡邕在旁,他也不好多問,只好再度下拜告辭,只說過些時日再來侍奉老師云云。
然而,等到他迴轉到緱氏時,卻發現賈超已經從遼西又一次返還,而且還在此等候了足足兩日。
公孫珣愈發驚疑,不過,這份驚疑在他開啟自家老孃送來的錦囊後終於還是消失了——無他,除了一封白紙所寫的書信以外,錦囊中竟然還有一味中藥。
「又把我當小孩子耍!」公孫珣看著手中的當歸,氣得連連搖頭,差點沒把剛剛戴上還不足一日的進賢冠給甩下來。
「太祖行冠禮,有劉寬、盧植、蔡邕諸尊長在側,論其字,一曰公琪、一曰文琪、一曰子琪,爭辯良久方用文琪。後數年,有左近贊曰:『此三字皆美也,公年少必英武過人,方得此厚愛。』太祖笑曰:『汝不知也,吾年少在洛,行為狡獪自私、膽大妄為。蔡公曰子,乃諷我無行勸我謙恭也;劉師曰公,實嫌我狹固期我不私也;盧師曰文,則厭我蠢悖望我能守德也……雖為厚愛,何談英武乎?』太祖言行,坦誠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