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死亡前夜(下)(第1/2 頁)
“有魄力啊!”簫昊雙腿一軟,無力地坐在冰冷刺骨的瓷磚地上。
門外迎面呼嘯而來的寒風吹得他哆哆嗦嗦,手腳止不住地顫抖。
身體倚靠著沙發,在兒子這裡受到這麼大的委屈,簫昊再也忍不住了,強裝的堅強被打碎了,他雙膝掩面,默默落淚,泣不成聲。
這些年來,簫昊頂著巨大的壓力,儘管家財萬貫,仍然省吃儉用,拼命讓存款的數額增大,就是怕一天他也不在了,簫颯沒有了依靠,至少還能過上不錯的生活。
用心打理基金,成為富甲一方的大人物,這一切都是為了簫颯做的,可是他還沒有到能體諒他的辛苦的年紀,還得再緩個幾年,緩個幾年就好了吧!
簫昊曾去菜市場買菜,因為砍價而被人視作無恥,菜市場的大叔大嬸們挑戰似的說一個有錢人也好意思砍價,真是夠臭不要臉的,因此,菜場沒有一個菜販子願意降價賣菜給他,後來見他屢教不改,甚至沒人願意賣菜給他了。
有錢活得更好了嗎?
不,沒有。
別人哪怕給予他滿滿當當的批評,他都可以虛心接受或者不以為然,他在別人那裡學會了含羞忍辱,唯獨兒子發脾氣時的謾罵使得他痛苦難受終日煎熬,沉浸於無盡的懊悔之中。
飽經歲月蹉跎的簫昊哭訴著老天的不公,為什麼要將一個乖巧的孩子變成囂張跋扈的流氓痞子,也在責罵自己當年的糊塗與不該,一個美滿的家庭,在他手中家破人亡,沖毀成一片硝煙滿地狼藉。
可簫昊不知道的是簫颯在盡力壓制著多大的痛苦,可以確定的是在這個夜晚的是,剛從少管所保釋出來的簫颯,也許很快又要進去了。
如果簫颯早日回心轉意接受生活的真相,利利索索地叫他一聲父親——想到這,簫昊還算結實的臂膀劇烈聳動了。
帶淚的眼時不時瞟向那張唯一的全家福,癱坐在地板上的簫昊的心絞得更痛。
眼神裡滿溢著內疚與悔恨,拖著沉重而踉蹌的步伐,他走向酒櫃,顫抖的懷裡抱著幾瓶白酒,先是倒進小玻璃杯子裡,後來舉著整瓶酒悶頭大喝起來,任憑躥進屋來的厲風從他頭頂急速掠過,吹亂他的憂愁。
門外,少年還在駐足。
聞著由門縫透出來的微弱酒味,簫颯輕聲乾咳了幾下。
少年嘴角無意地咧了咧,似乎有著一抹自嘲的意味,眼睛接連眨動幾下,頓時,泛紅的眼眶裡,方才竭力包住的淚水淌了下去,凍得發白的臉也終於有了一絲溫度。
“還要喝酒,難道害死媽媽她們還不夠嗎?”
少年握緊拳頭,“那就把你自己也害死吧!”
也對,男人四十一枝花,何患無妻,他是個富有的單身漢,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會瞧上他呢?簫颯口硬心軟,俯頭擦拭了眼淚,旋即仰頭帶著哭腔嘀咕道。
簫颯再次緊握凍得有些臃腫的手掌,一個拳頭重重地擊打在那扇堅實敦厚的牆壁,
那個堅硬的拳頭留下的凹陷並不太深,但已足以留作印記。
繼續待在這個家裡,形如囚犯,偎著樓梯,簫颯一路小跑。
車庫,沒有被任何東西遮擋的車庫,陣陣寒風颳向簫颯,狠狠地將他皙白的臉剮得生疼。 風把衣服緊緊貼在身體上,將他瘦弱的身板兒突兀地顯了出來。他幾乎要被風吹散了,冷風猶如道道冰刃向他劈砍而去,臉上的淚水也風乾了。
忽然間,少年像是換了個人,換上優雅從容的步伐,側著身子行走,腳步交叉著走至摩托車旁。
簫颯明亮清澈的眼眸彎成殘月狀,臥蠶像是眼袋般躺在他削瘦的臉上,嘴角大幅度上揚,露出一排潔白無垠的皓齒。
簫颯向著四周揮了揮手,熟練地跨騎在摩托車上,正要戴上頭盔,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