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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宗……主子爺扮成死士。」曹半安說,「我、我無論如何無法相信。他是九五之尊,是天之驕子,怎麼可以、怎麼可能?若真有此事,誰幫他撒下這彌天大謊?誰能承受謊言敗露後牽連九族凌遲處死的罪孽?」
「方涇。德寶。百里時。」傅元青篤定道。
曹半安一怔,平靜了下來:「糊塗。」
「他們是糊塗。」傅元青說,「可最糊塗的人是我。我已看破,卻不敢說破。我裝作糊塗,欺騙自己,享受這虛偽的歡愉,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人一旦溺水久了,若真能得到一次援手,探頭出去呼吸……哪怕只是一次吐息,哪怕只是看一眼這世界。人心就已生了貪婪……我、我想放手。」傅元青笑了一聲,「我已捨不得。」
「我心頭生了邪念,明明面前之人也許並非陳景,而是我親手養育成人的孩子,我竟不覺愧疚。這般罔顧人倫的行徑,連禽獸都不如。禽獸尤知感恩,我把先帝囑託拋卻腦後……以前只是做不得男人,如今連人也做不得了。」
曹半安見他淒涼,連忙道:「可陳景是不是少帝,還無定論。您也知道大荒玉經說了,要取心頭血。陳景與少帝胸膛都未有深刻傷痕,那說明可能此事並不成真,又或者、或者陳景並非少帝!少帝也非陳景!」
「……」傅元青沉默了一會兒,又問:「你說你看過陛下兩次龍軀,還有一次是什麼時候?」
「就是今日早晨,主子更衣下殿跑圈時。跑完回來渾身出汗,我為主子除衣拭汗。主子胸口依然光潔。」
「你看的清晰嗎?半分傷痕也無?」
傅元青想起了陳景左胸那個被刺開的口子——那傷口應要癒合,但是就算是今日出門時。傷口也未完全長好。
一瞬間,傅元青甚至有些慶幸。
他手裡的碗有些發抖。
「如此說來,主子不是陳景吧。」曹半安也察覺出來他的神色問。
這一次,傅元青沉默了極長的時間。
他手裡那碗湯劑已經涼了,平靜的在他掌心捧著。
可他內心卻並不平靜。
他尤記得那夜觀星臺上絕望的趙煦,還有那個同樣絕望的吻……
他想起了在什剎海的時候,他為陳景繫上紅繩寄託來生的那一刻。
傅元青側頭去看窗外。
再過幾日就要立夏,如今已能聽見蟬鳴,日頭也變得燦爛,他想走在夏末,那不意味著其他人也要走在夏末。
陳景是誰,誰是陳景……這段關係都該結束了。
「我不知道,半安。」傅元青低聲說,「我不知道。」
在這一刻……在歷經磨難十三年來的這一刻,在說出這些話的這一刻,他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了一種落淚的衝動。於是他只好將那碗苦澀的湯劑飲下,未曾半分皺眉。
有些事不會騙人。
有些事也騙不了人。
更多的時候,往往是自欺欺人。
——
【注1】引用自大明王朝1566
第53章 鳶燈風箏(二合一)
「掌印,你說什麼?」
百里時用汗巾擦了擦額頭的汗。
他如今穿著打短,綁著頭髮,身上還沾了些藥材的渣滓,臉上曬的發黑,多日來門頭溝的瘟疫讓他0忙得有些憔悴,看不出醫生的模樣。
被方涇召來司禮監的時候,車隊正要出太醫院。
聽到傅元青所言,他還有些恍惚,以為自己聽錯了。
「《大荒玉經》我不想再練了。可有辦法既解除我與陳景之間的羈絆又保陳景未來性命無憂?」傅元青問他。
百里時看向傅元青,終於意識到傅元青是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