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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要令我終生難忘。
我知道她和她的同伴在大學都不是攻讀考古專業,卻不知道像這種完全
可以留在大城市某個企業或機關更能發揮專業特長的大學生,為何要分到這
偏僻的秦俑館來。
我知道她對自己的分配和現狀並不滿意,便即興問道:&ldo;當初分配時為
什麼不找找關係留在西安?&rdo;
&ldo;我是個女孩子,老爹又沒本事,向哪裡去找關係?&rdo;她說完,拿起身
邊的毛線織起了毛衣。
&ldo;一個名牌大學的學生,一下班就織毛衣,未免有點像家庭主婦了吧?&rdo;
我為她的這種生活方式感到惋惜,因為在和她們相識的日子裡,我看到她大
部分業餘時間都在無休止地織著一件或幾件毛衣。
&ldo;不織毛衣,你又讓我幹些什麼?&rdo;她抬起頭望著我,稍黑而又紅潤的
臉上露出了一種無可奈何的神情。
我無言以對。
&ldo;你是否終身會在這裡工作?&rdo;沉默了一陣後,我問。
&ldo;那不可能。&rdo;她沒有抬頭,和我說話的同時,仍在忙碌著查詢那散亂
的線頭。
&ldo;那你今後怎麼打算?&rdo;我問。
&ldo;當然是回西安市,我的全家都在那裡。&rdo;她的言語透視著堅定不移的
心理。
&ldo;你能調回去嗎?&rdo;我問。
&ldo;走著看吧,一年不成兩年,兩年不成三年,我想上帝總有發慈悲的時
候。&rdo;她放下毛衣,兩隻烏黑的眸子靜靜地望著我,表情充滿了激奮與自信。
我無語,似理解又不理解地點了點頭,當我要跨出門口起身告辭時,我
心裡湧起了一陣莫名的惆悵。
這次閒聊之後的第二天晚上,我特意邀請了一位在大學攻讀考古專業同
樣是剛分到秦俑館不久的大學生,我覺得應該更廣泛地瞭解他們這代人的生
活觀念和心理走向。
這位大學生深刻而富有詩意的講述,竟使我大吃一驚。
&ldo;人生的路有時竟由不得你個人選擇。我不知道自己當初為什麼糊裡糊
塗地學了考古專業,畢業後又是不容你個人選擇地分到了秦俑館。作為考古
專業的大學生分到這裡,按說是幸運的,如果立志於這項工作和考古研究,
或許在這裡可以取得事業上的成就會比在別處還強。但當我到來時,心中就
蒙上了一層憂慮和陰影,難道我的一生就永遠在這塊天地裡生活下去嗎?我
認為一個人對前景不應該看得太清、太透,如果看得太清、太透就變得毫無
意思甚至比較可怕了。我現在才20 多歲,如果不作別的選擇,註定要在這裡
熬到兩鬢斑白直至退休。這種生活和前景太令人不可想像了。何況秦俑這塊
骨頭已有無數人在啃吃,只要秦陵不揭開,要再想以啃秦俑這塊骨頭成名成
家是極其困難的。即使秦陵揭開也不見得就能成就自己的事業,中國人的窩
裡鬥是世界知名的,尤其是同行,大多都成為相互殘殺、相互排擠、相互打
擊、相互誹謗的冤家對頭。這種現象其實在秦俑這十幾年的發掘中就已明顯
暴露出來了,如果不是相互排擠和殘殺,許多事情不至於搞成兩敗俱傷的結
局。對這些現象我是極為討厭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