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險惡(二)(第1/3 頁)
李恆抿著唇看著那還燃著薰香的高大銅鼎,今日天氣清朗,山上風也大得緊,那銅鼎之中燻煙縹緲,被風颳得有些迷人眼睛。
他在風中站得筆直,沒有動,一身黑金的袍服被風捲起。
顯得有些冷,像一隻孤立無援的風箏。
這隻風箏也早該斷線了。
事發突然,兩刻鐘前。陛下攜太子供香幾天,香火在插上去的時候是好好的,然而等三拜方才結束。太監便驚呼,眾人才瞧著那香就這樣斷掉了。
寂靜關頭,太史令公儀孫慌忙的站了出來,趕在了陛下震怒,開口問責供香之人前,上前就猛然跪地道:“陛下切莫怪罪太子,許是手下之人以次充好也未可知。”
皇帝看向他,眸色沉沉。
接著便有其他臣子,跟著恭敬附議。太史令公儀孫雖然一身冷汗,但是依舊匍匐地上,叩首。
陛下本未打算眾目睽睽之下怪罪太子,斷香按照通俗說法,是為不祥,但是也並非是不可掩蓋推脫的。最起碼,表面上可以先推脫過去,將太子之過掩蓋過去,其餘事情大可以事後追責。
但是太史令這一舉動,便是將此事徹底推到了明面上來,若是驗香過後,香無異樣,那麼太史監便要給出說辭,今日斷香到底是何徵兆。
若是因為太子有過而引得祖宗不滿而斷香,那麼太子最次也要寫思過書,禁閉東宮幾日。
陛下最終眸光落在太史令的頭上,但是卻並未駁回其說詞,而是開口讓太監將斷香拾起去驗香。
時間一點點過去,眾人神經都緊繃了起來。
李燃背脊挺直,靜靜站著一旁,將周圍人的慌張惶恐和看熱鬧的視線盡數收於眼底。面上是不顯,彷彿也帶著和其他人一樣的擔心之色,只是漆黑的眼睛深處含著笑,純粹之極。
站在旁邊的太史令視線卻是落在二殿下的臉上,藏在袖下的手緊了緊,只覺得心都在顫著。
竟然在祭祀大典上造出這樣的風波,置歷任先帝與何地,當真就不怕遭報應嗎?!
但是,二殿下側身眸子似笑非笑向他看過來,一瞬間太史令低下頭,什麼也不敢說了。
他一面期望太子能無事,一面又害怕太子當真無事。
終於,端著檀木託的太監終於回來了,恭敬向陛下行禮。一時間所有人眸光都落在了那被紅綢上的兩截斷香上,皆屏住了呼吸。
太監頂著壓力,只覺得額角冷汗涔涔,頓了頓穩住了聲,道:“香篆並無問題,是上好的供香,並非是殘次品。”
一時間有人鬆了口氣,有人精神依舊緊繃著。香篆並無問題,為何會燒斷了。
所有人,皆在等一個說詞。而這個說詞,也只有太史令能給了。
陛下沉著臉色,視線落在公儀孫臉上,沉聲道:“太史令方才便似有話要說,既事已至此,便也不必再賣關子了。”
公儀孫頓時臉上露出悲切之色,道:“香篆會斷實是太子之故,卻也並不能怪罪太子。”
李恆背脊僵直,臉色一寸寸難看了下來。他視線盡數落在公儀孫精瘦偏黑的臉上,公儀孫像是真心在為太子著想一般,帶著褶皺的眼角都快沁出眼淚來了,將臣子擔憂儲君的模樣表現得淋漓盡致。
皇帝看著他,微微闔了闔眼,抬首道:“繼續說。”
公儀孫繼續道:“太子素來文弱,臣觀其面相,面色稍沉,眉宇間有陰氣纏繞。這個是大不妙,太子縱然勤於案牘,也要時刻注意身體。”
話裡話外,是太子不好好休息,體虛,宗廟中供奉著歷代先帝,不僅是龍脈所在且紫氣太盛。太過輕虛之體,自然就撐不住這樣大的氣運了。
簡單的話,卻透露了好幾重意思
。到底是勤於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