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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發現原來自己流淚了,與藺雲蓋談話回來後,一進房間就見他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像死了一樣,我的心也跟著瀕臨死絕,顫抖地探指到他的鼻尖觸控他的呼吸,才知虛驚一場,而藺雲蓋的話始終像陰影矇蔽在我的心田,桃花源翠色昂然的春色再也溫暖不了我的眼睛,我只能看著他,蒼白的他,不敢再去幻想曾經憧憬過的璀璨未來。
修眉微微蹙起,他狐疑:“真的是因為想我了?”
我抹去眼淚,牽強笑笑:“回來見你躺著,以為你發病昏倒了。”
蕭晚風釋懷笑了笑,“真愛瞎操心,不過是覺得些許乏了,小憩一番,瞧把你給嚇的。”
我埋首在他的胸前,聽著他節奏的心跳,尋找安定的力量,胸腔悶悶地傳來他的詢問:“悅容,你真的沒事。”我搖搖頭不說話,他愛憐地撫著我的頭髮,嘆道:“說罷,到底什麼事,別憋心裡,咱們夫妻倆有什麼好虛虛掩掩的。”我沉默了片刻,問:“吶,晚風,你說算命的到底準不準?”蕭晚風道:“不準。”然後問:“是不是雲蓋又說什麼了?”我結結巴巴:“不,沒……”蕭晚風道:“你也別掩飾,這裡就他老愛興此事,我早跟他說過了,真正的天命是算不出來的,能算出來的都是未定命數,而未定的命數都是可以改變的。”他拍著我的背,安撫:“雲蓋就是一個假仙,你信他做什麼,他早前就說我活不過二十八歲,現在我好不照樣活得好好的。”我被他逗笑了,要是藺雲蓋知道蕭晚風說他是假仙,多半會氣歪了鼻子。
這一笑心情也不似先前那麼沉重,仍是弱弱地問了一句:“可他說我總有一天會害了你,你也總說我會要了你的命。”
蕭晚風沒有回答,掀開被子,示意我躺上來,我去了鞋襪鑽進被窩,往他懷裡鑽,蕭晚風這才緩緩道:“悅容,人生來本就為了等死,老死,病死,禍死,都逃不過一個死字,人能知生,而未可知死,請原諒我比較自私,擅自決定自己死的方式,如果我非得要死,也要死在……”我連忙捂住他的嘴巴,怒道:“不說這個了,晦氣!”他笑道:“這不是你先提起的。”我憤憤道:“不說了!”他忙安撫:“好好好,不說,不說。”然後歪著腦袋問:“那說什麼好呢?”我想了想,道:“說說咱們未出世的孩子吧,取個什麼名字好?”蕭晚風想了想,道:“單名一個柔字。”
“蕭柔?”我斟酌幾下,嘟嘴道:“怎麼聽都像女孩的名,萬一是男孩怎麼辦?”
蕭晚風道:“男孩女孩都一個樣,就叫這個名。”
“這麼堅持?”我笑了笑,仰面看著他堅毅的下巴,“有什麼講究麼?”
“以我之身,伴你此生悲歡喜樂。看得穿宿命前塵,看不穿因緣巧合;越得過世事坎坷,越不過黃泉奈何。芸芸芸眾生,三千落水,悅容,唯你可供我長歌——”
手指抬起我的下頜,俯首落下深情一吻:“你是我生命中唯一的溫柔。”
我閉上了眼睛,環臂與他擁吻,舌尖糾纏追逐,如同情絲生生不離。
就這樣吧,什麼都不要再去想了,這麼與他過下去吧。
愛上蕭晚風,就像愛上未知的死亡。
死亡無可定論,讓人措手不及,甚至束手無策。那些歸於冥冥之中的生命,也曾是鮮活,也曾有過七情六慾,但是轉眼間說沒就沒。所以能相愛的時候就勇敢地去擁抱所愛,因為生命是那麼無常,誰也不會知道災難哪一日突然降臨,帶走所有希望和夢想。如果把每一天都當做末日來想愛,那麼死亡就不再面目可憎,黃土地埋葬了白骨,埋葬不了愛,墓碑前總會有人灑下祭酒,唱一首碧血千秋。
不管藺雲蓋說的是不是真的,不管蕭晚風的時日還有多久,我已經決定了,愛他的方式。
他活著,我就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