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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到了下半夜,他還是睡不著,他在聆聽外面的動靜。他希望聽見那像耗子探路一樣輕微的沙沙聲,他在恐懼中盼望,又在盼望中恐懼。最後,他起床把桌子和椅子搬開,鬼鬼祟祟溜到五號病房門口。他伸了一次手又縮回來了,再伸一次手,再縮回來一次。他已經不記得這樣伸伸縮縮有多少次,反正他後來聽到了吧噠一聲,就像炸雷一樣,把他嚇了一跳。他只是在心裡跳。好像有個人在身後推了他一把,他的雙腳好像已經離開了地面,飛一樣飄到了床前,這樣,就看見了那個他已經熟悉的身體。
一雙溫熱的手摟住了他的脖子。
路徑已經很熟了,話也不用多說,就像戰鬥一樣,子彈上膛,瞄準目標,發射。
第一次戰鬥很快就結束了。他再次後悔,再次恐懼。就在後悔和恐懼當中,他用了蠻勁,就像倒騰糧食袋子那樣,把王梧桐翻了過來,暗示王梧桐趴下。王梧桐開始不同意,掙扎,但掙扎無效,王梧桐只好按照他的指令趴下。
一支看不見的槍口,就在這個時候對準了他的後腦勺。馮知良只覺得眼前啪啪啪畫過幾道閃電,兩腿一軟,癱在地上。
捉姦的人給了他面子,讓他穿好了衣服,然後才拉開電燈開關。龍柏少校背著手,居高臨下地看著馮知良說,哈哈,馮科長情場得意啊,就這麼幾天,就把我們國軍的花骨朵摘了,兄弟佩服。
王梧桐火急火燎地蹬好褲子,一邊係扣子一邊罵,混蛋,你們要幹什麼,為什麼要破壞我們的愛情?
龍柏說,不是你給我們報告的嗎,說這個馮科長可能會強姦你,讓我們暗中保護啊!
王梧桐愣愣地看著龍柏,突然一頭撞過來,龍柏早有防備,倏忽一跳閃過去,伸手抓住了王梧桐的手腕,皮笑肉不笑地說,王中尉,請你尊重國軍的臉面,不要在這裡表演了,帶走!
上來兩個士兵,二話不說,一條毛巾捂進王梧桐的嘴巴,把她扭了出去。
就在五號病房裡,龍柏扔給馮知良幾張白紙,一支鋼筆。馮知良說,殺了我吧,我是不會當叛徒的。
龍柏說,沒有人讓你當叛徒,連叛變的事情都不讓你做。我們兩家是友軍,我們個人是朋友,朋友之間應該幫忙是不是?
馮知良說,你們到底要我做什麼?
龍柏說,我們請你做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你們的陳旅長是我們新編第七師最可靠的朋友,抗戰時期曾經幫助國軍做過很多事情,比如官亭埠戰役,你非常清楚。你給我們寫個證明,以後陳旅長過來了,是要當大官的,這些證明材料對於陳旅長加官晉爵都是有好處的。
龍柏說,袁春梅的病房就在後院,我們可以隨時把她請過來。當然我們也可以採取其他辦法讓你風光,你姦汙國軍女軍官的照片,我們隨時可以提供給新聞界,讓你名滿天下。
馮知良汗流浹背,幾乎虛脫,把腦袋歪在椅子上,閉上眼睛,兩行淚水從眼角不可遏止地往外湧,嘴裡念念有詞,一失足成千古恨啊,禍水啊……
龍柏說,別裝蒜,你說你是幫助陳秋石升官,還是要把貴軍的名聲搞臭,哪個後果更嚴重,你掂量吧。
馮知良呆若木雞,臉色由紅變白,再變紫,再變黑。他最終選擇了他認為後果最輕的那條路,寫了一份《關於陳秋石配合國軍抗戰的證明》。
第二天上午,馮知良也被轉移到急救室,郭得樹在那裡抖摟他寫的那幾張紙,臉上露出和藹慈祥的笑容。郭得樹說,很好,很好,聽說你在太行山就是陳秋石的參謀,知根知底啊!不過,這個東西還得改一下,就改幾個字。
馮知良說,我的良心已經餵狗了,我已經喪盡天良了,我不能再為虎作倀了。
郭得樹說,你都喪盡天良了你還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