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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場裡的光線明明暗暗，舊的節目謝幕，新的話劇登臺。

主持人報幕的聲音穿透耳機，聽見這個名字，姜竹瀝微怔，忍不住抬起頭。

不知道這是哪個班級，選送節目竟然是《戀愛的犀牛》‐‐那個著名的，講述兩個愛情偏執狂的，馬路與明明的故事。

飾演馬路的男生站在臺上，字字動情：&ldo;……沒有父母，沒有朋友，沒有家人，沒有事業，沒有人需要我。我的人生是零，是空落落的一片。&rdo;

耳機裡，主持人若有所思：&ldo;所以小段導，是因為想要脫離父親的影響，才慢慢從他的風格里走出來，形成了自己的風格嗎?&rdo;

&ldo;不完全是。&rdo;段白焰抿唇，搖頭，&ldo;高中時，我是一個很自閉的人。直到《止戰》之前，&l;電影&r;對我來說，都是安全區。&rdo;

主持人感到新鮮：&ldo;安全區?&rdo;

&ldo;嗯。&rdo;

對段白焰而言，創作是把自己鎖在玻璃罐子裡，獲取了一個絕對安全的世界。周邊環境高度可控，沒有風險，他坐在安全領域內，聽外面的人為他喝彩，為他鼓掌，把他捧上神壇。

而他安靜地、不動聲色地窺探外界，對他們進行評估，然後做出&ldo;值不值得&rdo;的判斷。

主持人樂了：&ldo;自閉也沒什麼不好，&l;玻璃罐子&r;讓你創作出了很優秀的作品。&rdo;

&ldo;那是在遇見我太太之前。&rdo;段白焰平靜地搖頭，&ldo;遇見她之後，我發現隔著玻璃罐子，我永遠無法與她擁抱，也無法與她親吻。&rdo;

於是他決定走出來。

耳機之外，馬路的聲音陡然加重：&ldo;……直到有一天我看見了你，我覺得你和我一樣孤單，我忽然覺得我找到了要做的事‐‐我可以使你幸福。她是一個值得你為她做點什麼的人!&rdo;

主持人笑了：&ldo;你上這個節目，是特地來秀恩愛的?&rdo;

姜竹瀝心裡一緊。

&ldo;是，也不完全是。&rdo;段白焰眼中浮起笑意，&ldo;但既然有人拿這個質疑，我就從頭解釋清楚。&rdo;

&ldo;你不希望別人質疑你?&rdo;

&ldo;我不希望別人影響她。&rdo;微頓，他輕聲說，&ldo;她怕我不開心，我怕她因為擔心我而不開心‐‐多像一個繞口令。&rdo;

彈幕炸開了鍋。

而主持人的眼神漸漸變得羨慕。

姜竹瀝握著手機，劇場裡的背景音開始唱歌：

&ldo;你永遠不知道/你是我渴望已久的晴天/你是我猝不及防的暴雨……

你是純潔的天真的玻璃一樣的/你是純潔的天真的水流一樣的/你是純潔的天真的什麼也改變不了‐‐&rdo;

主持人問：&ldo;所以是她，改變了你嗎?&rdo;

段白焰陷入沉默。

這個問題，他在離開學校很多年、在吃了足夠多的苦頭之後，才慢慢明白。

電影讓他愈發自閉，可無法解釋的是，他也愈發懷念過去。

也許與少女柔軟的身體無關，他懷念窗外的銀杏樹，懷念操場上整齊劃一的動作，懷念他自以為討厭的喧鬧聲，甚至是小池塘裡冬日裡日漸枯死的那尾鯽魚。

而等他站在年齡的分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