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部分(第1/4 頁)
這一段時間裡伊波利特一直等著公爵,就在他和葉甫蓋尼·帕夫洛維奇在一旁談話的時候,伊波利特不時朝他們掃上一眼。當他們走近桌子的時候,他顯得很振奮,甚至有些狂熱。他心神不寧,非常激動;額頭上滲出了汗水。從他那雙閃亮的眼睛裡,除了流露出一種經常徘徊心間的不安,還顯示出某種捉摸不定的急不可耐;他的目光無目的他從一樣東西移到另一樣東西,從一張臉移到另一張臉。雖然在此以前他積極參加了大家的熱列談話,但是他的振奮只是狂熱的衝動;其實對於談話本身他並不全身心投入;他的爭辯是下連貫的、嘲弄人的,隨便得離奇;一分鐘前他自己慷慨激昂地開始談論的話,不等說完他就棄之腦後了。公爵驚訝而又憐惜地瞭解到,這個晚上他在無人阻攔的情況下已經喝了滿滿兩大杯香檳、現在放在他面前開始喝的已經是第三杯了。但公爵只是後來才知道這一點;此刻他不太注意這些。
“知道嗎,今天正好是您的生日,我高興得不得了!”伊波利特嚷道。
“為什麼?”
“您會明白的;快坐下;第一,是因為聚集在這裡的是您的全體……人馬。我就估計到會有人來的;這是我一生中第一次估計對了!遺憾的是,我不知道是您生日,不然我會帶禮物來的……哈-哈!對了,也許,我已經帶禮物來了!到天亮還有多少時間?”
“到天亮不到二小時了,”普季芩看了一下表,說。
“何必現在要等黎明呢?現在外面也亮得可以看書,”有人指出。
“因為我需要看到太陽的一條邊兒。可以為太陽的健康喝一杯嗎,公爵,您認為怎樣?”
伊波利特毫不客氣地轉向大家生硬地問,就像是發號施令一樣,但是,他自己好像沒有發覺這一點。
“好吧,喝吧;只不過您最好安靜些,伊波利特,好嗎?”
“您老是要我睡覺;公爵,您簡直就是我的保姆!等太陽一出來,在天空中發出轟響。誰在詩裡這麼寫的:‘太陽在天空中發出轟響?’雖然沒有意義,但是很好!我們就睡覺。列別傑夫!太陽不是生活的源泉嗎?在《啟示錄》中‘生命的源泉,是什麼意思?您聽說過‘茵陳星’嗎,公爵?”
“我聽說,列別傑夫認為這顆‘茵陳星’是分佈在歐洲的鐵路網。”
“不,對不起,不能這樣!”列別傑夫跳了起來,一邊擺著手,一邊喊道,似乎是想阻止大家剛開始發出的笑聲,“對不起!跟這幾位先生……所有這些先生,”他突然轉身對公爵說,“要知道,在某些方面,這是這麼回事……”他不講禮貌地敲了兩下桌子,因而大家笑得更厲害了。
列別傑夫雖然處於其通常的“晚間”狀態,但是這一次他已激昂得過分,而且破前面長時間進行的“學術性”爭論激得性起,在這種情況下他對自己爭辨的對於表現出無比的輕蔑和極為露骨的不尊重。
“這樣可不行!半小時前我們曾約法在先:有人在說話的時候,不能打斷,不能哈哈大笑,要讓人自由地充分發表意見,然後,即使是無神論者,如果他願意,也可以進行反駁;我們讓將軍當主席,就這樣!否則會怎麼樣?人家在發表高見,闡述深刻的思想,就這麼可以隨便打斷……”
“您說吧,說吧,誰也不會打斷您!”響起了好幾個聲音。
“您說吧,可別說過了頭。”
“‘茵陳星’是怎麼回事?”有人探問道。
“我一點也不知道。”伊沃爾京將軍回答說,一本正經地坐在不久前推舉他當主席的座位上。
“我異常喜愛這些爭論和抬槓,公爵,當然是指學術上的,”這時凱勒爾嘀咕著說。他完全陶醉於這種情境,坐在椅子上顯得焦躁不耐和輾轉不安。“是學術的和政治的爭論,”他突然又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