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攏翠和兩個僕婦伺候著用了一碗胭脂香稻米粥,幾塊酒香釀八寶鴨子,因為老夫人心裡有事,富貴人家又講究晚食不可過飽,便叫撤了下去。
何老怪一直在花廳伺候著國公爺安均廷,愁眉苦臉的看著安均廷直挺挺的跪在那裡,琢磨這這國公爺是因為什麼事得罪了老夫人。知道老夫人起身了,忙一瘸一拐的進來稟報,老夫人冷笑了幾聲,跟何老怪嘆息說:“哎,也是我命苦啊,老國公爺若能多活幾年,何苦我一個婦道人家來操這個心?”
何老怪自由跟著老國公爺,聽了不免眼眶一紅,跟著撒了幾點淚,哄著老夫人去了花廳。
安均廷已經足足跪了兩個時辰了,昨半夜得了稟報說老夫人漏液出府,嚇得安均廷半晌沒緩過神來,當今天子以“孝”治天下,最是看重臣子的孝心,輔國公居然將自己親孃氣的出走,那是大不孝之罪啊,御史若是據此參他一本,他輕則被申斥,重則被廷杖,要是趕上聖上心情不好,褫奪封號也不是不可能的。
安均廷一腦袋冷汗,叫了幾個隨從家人,漏夜騎馬追了上來,看見親孃扶著丫鬟的手出來了,忙一個頭重重的磕在地上,虎目含淚,連聲說:“兒子不孝,兒子不孝,請母親責罰。”
安均廷是個身材修長的七尺漢子,自由習武,十二歲時就被送去了軍營,歷練了幾年,也算幹練,大金朝講究立嫡不立長,安均廷是嫡長子,自由聰明健壯,很得老國公爺喜愛,帶在身邊教誨多年,為人處世上都深得父親真傳,只是在這情字上面有些愚魯,死心眼,認準了吳妍,一往情深。
老夫人看著兒子劍眉朗目,線條分明的一張面孔,想起過世多年的丈夫,心就有些軟了。
冷冷的說:“起來吧,你有什麼錯,有錯的是我這個老婆子!”
攏翠過來扶了安均廷,本來剛站起來,一聽老夫人這話,安均廷立刻又跪下了。
“母親,是兒子不孝,悖逆母親,求母親責罰。”
老夫人冷冷的哼了一聲,端起茶碗來喝了一口,面沉如水,冷冷的看著兒子:“責罰你?你有什麼可責罰的?”
“是兒子的錯,兒子再不敢提妍兒的事,兒子必定遵從母親之命迎娶錢小姐過門。求母親跟兒子回去吧!”
老夫人舒展了一些眉目,安靜的扣了茶碗蓋,定窯甜白瓷青花茶碗發出清脆的聲音,旁邊的攏翠心裡跟著一顫。
老夫人的聲音就低了下去,帶著些寵溺和無奈:“廷兒,你如今也是國家重臣,是咱們安家的宗主,我們安家的榮辱都系在你一人身上,我知道,你愛重吳妍,你該知道,吳妍是我的侄女,也是我自小看著長大的,可我拼著被你埋怨,死活不讓你娶她為平妻,你知道是為什麼?”
安均廷聞言一抬頭,這也是他一直想不透的問題,按說吳妍才是她侄女,可不知為什麼,老夫人就是看不上吳妍,弄得吳妍長跟他哭哭啼啼的,說自己對姑姑怎麼殷勤,姑姑都不理會,反而跟錢氏處的母女似的。
老夫人嘆了口氣,道:“妍兒的性格你應該清楚,雖是庶女,可因為母親蘇姨娘受寵,在孃家沒受過什麼委屈,一向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養成了那個爭強好勝、不甘人後的性格,女人要強一點,也沒什麼,可她得隴望蜀,居然想要坐國公夫人?這就有些過了,就她那個樣子做個妾侍還湊合,做了夫人,接人待物,跟各個王妃、夫人說話,她根本就上不得檯面,更不說要進宮給皇后請安了,再有,當今聖上多疑,本就對我們這些世襲親貴存了些心思,去年成熙公主的駙馬,前年黎陽侯的事,你都是親眼見的,百年清貴的人家啊,就這麼一朝風流雲散了,有這麼個人在你身邊,不免時時希望你更上一層樓,做了國公就想你做王侯,坐了王爺,哼一個差錯出來,別說咱們目前的尊貴,我們安家百年的聲譽,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