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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人透過泰子的口說著。他並不是失去語言的能力，只是舌頭和下巴的運動功能退化罷了。泰子不在的時候，他才會呈現出重度失語症的現象，只要能夠經由妻子的口說出來，傳達意思並沒有任何障礙。

&ldo;換句話說，您認為父親死得蹊蹺，並不是單純的病死?&rdo;

秀人點點頭。

&ldo;在尋訪俘虜們的墓地時，聽到的都是慘絕人寰的故事。&rdo;

剎那間，秀人的眼眶中湧出了淚水。

當初在集中營也舉行火葬，但是後來上面下了命令禁止，不得已只好改成土葬。但是土地結了堅硬的冰，用鐵鍬敲了八個小時，才只能挖出三十公分的洞。然而死亡的人數陸續增加，一轉眼竟累積了數十具屍體。

&ldo;在那種狀態下，沒人知道什麼人埋葬在什麼地點。近年來，依據舊蘇聯內政部的資料，有些遺族確知死者的埋葬地點。但我父親遺體的埋葬地，仍然不得而知。死因多半是營養失調、肺炎和斑疹傷寒。&rdo;

說到這裡，泰子將準備給秀人的花草茶端到他嘴邊讓他喝。但他喝下的遠不及流出口外的多。泰子立刻用圍在他脖子的圍兜幫他擦乾淨。

&ldo;瑪莉亞有難言之隱。往這方向思考應該沒有錯。&rdo;

大月對志方說。

&ldo;瑪莉亞說她看到我，以為看到父親的幽靈。她說我們像得令她產生錯覺，感到恐怖。&rdo;

秀人說完，用渙散的眼睛看著志方。

&ldo;我們看過照片了。您和令尊真的長得非常酷似。但她覺得恐怖，是什麼意思呢?&rdo;

像得近乎恐怖。這可能是俄羅斯人的語意表現，未必是因為神經質。但志方仍然拋不開對它的懷疑。

&ldo;後來秀樹代替父親前往俄羅斯，和瑪莉亞之間的關係彷彿也有了改變。是這樣吧?&rdo;

聽到泰子的問題，秀人點了點頭。

&ldo;這是怎麼回事呢?&rdo;

志方扭了扭脖子，摸摸下巴。

&ldo;我寫了一封信，寫著病倒後退下第一線，在此地歌頌第二人生。附上外子的照片一起交給瑪莉亞。&rdo;

&ldo;是這張照片嗎?&rdo;

大月取出的照片，是從加奈子處借來，兒子陪侍著輪椅上的父親的照片。

&ldo;沒錯。外子是因為不能笑才這麼嚴肅。但是拍得相當好。我們把這張照片連同此地的簡介一起轉交給她，希望她不用擔心。&rdo;

泰子接著說：

&ldo;後來，秀樹接下了相關活動，對瑪莉亞的支援也變得頻繁起來。&rdo;

&ldo;不知您是否聽過瑪莉亞提到俳句的事?&rdo;

&ldo;你是說五七五的俳句?&rdo;

泰子向志方確認後，轉頭看著秀人。秀人閉眼否定。看來病人已經到達極限。他張開眼睛的時間越來越短了。

大月以&ldo;最後&rdo;作為話頭問道：

&ldo;您認識一位叫高津耕介的人嗎?&rdo;

&ldo;高津不認識。&rdo;

這次兩人一起搖頭。志方謝過兩人，結束了訪談。

泰子搖了一下鍾型的鈴鐺，畑中便快步走來。她先幫病人簡單地量了一下血壓和脈搏。

&ldo;可以讓他們回房去了嗎?&rdo;

畑中說話時，一邊放下輪椅的制動器準備回房。

&ldo;可以了。我們還想跟此地的負責人說話，不知道是否方便?&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