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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京城為官多年,你父親陸青天的名聲我是知道的,當年在順天府當推官,斷案如神。你自稱學得父親的本領,我姑且信你一次,你莫要讓老夫失望。」
李閣老將自己的柺杖遞給她,「此為信物,行院所有人都聽你使喚。」
陸善柔雙手接過柺杖,「多謝閣老信任,我定不辱使命。」
李閣老穿上一件披風,以掩蓋痔瘡的尷尬,在管家的攙扶下去療傷休息了。
再熬下去,白髮人送黑髮人之後,白髮人也要跟著進棺材。
李閣老一走,陶朱說道:「李閣老胸襟不一般啊,居然就這麼放手讓陸宜人查案。」
「這是個燙手山芋啊。」陸善柔苦笑著掂量手裡的柺杖,「是個修煉千年的老狐狸,我若查出真兇,他順水推舟,為子復仇。我若查不出來嘛,所有興師動眾的黑鍋都要扣在我頭上,但我現在沒得選了,只能走到底。」
魏崔城放下紙筆,打量著豬頭般的陶朱,「你剛才很奇怪。」
陶朱拿出陸善柔給的菱花小鏡照了照,「除了髒點、醜點,那裡怪了?」
魏崔城說道:「你平時話最多,有你在就沒有安靜的時候,可是你自打進來這屋,一個字都沒說過。」
陸善柔看了魏崔城一眼,目光落在陶朱身上。
陶朱平時就是個炮仗,咋咋呼呼的,炮仗突然啞火了,魏崔城覺得奇怪。
陶朱說道:「猛地看到死人,我害怕,嚇得說不出來話,現在看著看著習慣了,就開口說話。老虎還有打盹的時候呢,我就不能害怕一小會?」
陶朱變成了以前的陶朱,劉秀手指上了藥,清涼的藥膏慢慢驅散手指關節灼燒之感,臉上恢復了些許血色,說道:「若不是各位出手相救,我怕早就屈死在這裡,諸位的大恩大德,劉秀沒齒難忘。」
陸善柔說道:「天助自助者,是你先努力自救,才有機會遇到我們。事已至此,我們盡力而為。」
臥房的屍首雖然有冰塊鎮著,暫時不會發爛發臭,可是氣味還是有的,加上門窗緊閉,裡頭空氣汙濁,著實難聞。
有錢人家夏天都會在院子裡搭建涼棚,此時雨已經停了,空氣清新,陸善柔就暫且把「公堂」設在涼棚裡,問道:「誰第一個發現李公子出事?把他們帶過來。」
一個紅衣女子被帶到了涼棚,論相貌,紅衣女子面目比劉秀還要精緻,石榴紅百褶裙的裙腰緊束,盈盈一握,彎腰行禮的時候,細腰就像要折斷似的,「我叫佩玉,是我第一個發現李公子死在鳴鸞床上。」鳴鸞就是劉秀的花名。
或許是剛才憋太久沒有說話 ,不等陸善柔開口問,陶朱就接話道:「『滕王高閣臨江渚,佩玉鳴鸞罷歌舞』。你們的名字都出自王勃的《滕王閣序》,你和鳴鸞是姐妹?」
佩玉說道:「我們都是行院的樂伎,誰和誰都是姐妹,也都不是姐妹。我們兩個打小就一起練舞,花名也連在一起。」
陶大俠還懂得詩詞歌賦!陸善柔掃了陶朱一眼,問道 :「你既然也是這家行院的舞姬,應該不用你進去端茶倒水,你為何去鳴鸞的房間?你若不說實話,看看她的手——」
陸善柔指著劉秀受了酷刑後紅腫的十指。
曾經的纖纖玉指成了香腸,佩玉慌忙說道:「我是為了搶客人!李公子這樣的貴客有錢 、有權勢 ,只要把李公子做成熟客,那些想巴結李公子的人就會出重金來見我們,求我們從中牽線搭橋,這樣比賣身,賺得又多……」
樂伎若不動腦子,花期一過,就門前冷落車馬稀了,佩玉年僅十八,就已經是行院裡的「老人」,她想為自己找個養老的飯碗。
佩玉睡到中午起床,聽說好姐妹鳴鸞出門上香去了,香閨無人,外頭伺候的僕人也都偷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