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紫鸞琴珏鳳引太乙圖 霸王槍嘯龍爭猿飛谷(第4/6 頁)
以八門陣變化應用最多,並廣為人知,孫臏之“顛倒八門陣”、曹仁之“八門金鎖陣”、武侯之“石兵八陣圖”皆由此演化而成,故八門陣並不稀奇。至於六壬五行陣,自古以來無人用過,亦無人見過,想必早已失傳。而這九宮陣,乃依三式之首太乙神數演成,卻是其中最為厲害。此陣所用太乙式與八門陣所用遁甲式,有所不同,遁甲式乃後天方位數,乾宮為六,巽宮為四,而太乙式則將宮位逆規旋轉半矩,以乾宮為一,即一宮乾天門為絕陽、二宮離火門為易氣、三宮艮鬼門為和、四宮震日門為絕氣、六宮兌月門為絕氣、七宮坤人門為和、八宮坎水門為易氣、九宮巽風門為絕陰,此八宮環抱之五中宮,則為中天之樞紐,即當下楊玄瑛所處高臺。此陣生門、死門依各宮值神而變,凶煞值神,入宮則死;吉星值神,入宮則生;但若要破陣,當自太乙神所臨之宮蹈入五中宮,擒殺引陣大將方可。但太乙輪值,分陰遁、陽遁兩局,且陰陽兩遁,並非簡單順逆兩行,更有其中相互生克轉換,如此一來,即使熟諳太乙神數之人,一旦走反陰陽,亦是死路一條。
太乙九宮陣原以主將坐鎮天樞五中宮,以戰鼓擂動,摧動陣法。而如今這楊玄瑛將兵,以百人列戈陣為一宮,並使其以粟豆嚴塞雙耳。粟豆堅硬,可隔絕琴音,卻又能與曲律共振,因此樂聲入得楚兵耳中,只聞頓挫,不聞抑揚,恰如得戰鼓節奏緩急,既能依律走位變陣,又不會被琴音擾亂心神。殺陣致命,幻音攝魂,衛玄不懂陰陽之術,不知其中奧妙,破陣從何談起。當下只見他胡打亂撞,闖入震日門絕氣,已是滿頭大汗,精疲力竭。他不禁勒馬,稍許喘息,又環顧四周,只見從騎紛紛散落於陣中各處,有不堪者早已落馬,掩面嘶叫,捶胸哭嚷,其瘋態狂舉,怵目驚心。
可楊玄瑛不依不饒,又起右手四指彈動,掄掃四弦,音轉鏗鏘亢亮,澎湃激昂,有似雷火天降,霹靂震響,陣中隋騎聞之,仿若見萬千怨厲,源源不斷,喊殺撲來。幻象逼真,催人恐懼,不少隋兵失亂入魔,竟自相撕咬砍殺。而衛玄陷於陣中,上天無路,遁地無門,正其五色無主,駭然之際,又聞琴音調走高尖,直擊魂靈深處,他只覺心迷眼花,乍見著無數鬼差羅剎,舞刀輪器杖,張血盆大口,蜂擁而至,逼圍上前,剮胸剜腹,啄頭噬腦,一時血河沸湧,惡氣蓬?,肝腸滿地,斷肢遍野,直疑是墜落阿鼻,青紅業火齊焚,生死難求,輪迴永喪。雖是幻境,但感受切身,霎時間,教人精氣壞散,元神崩潰,衛玄雙目獰睜,兩頰抽搐,青筋暴裂,七竅流血,猛然嘶吼一聲,翻馬跌落於地,還抱頭來回翻滾,嚎天喊地,其慘怖之狀,何可勝言。
畢竟楊玄瑛尚且年幼,不曾上得戰場,又幾時見過這等殺伐流血之事,她見此情形,也不禁有些慌錯,蹙起眉頭。雖是兩軍交鋒,但彼此各為其主,各盡其責,並無深仇大恨,非得一決生死不可。想到此處,心生惻隱,她手腕一轉,壓指齊按四弦,琴音嘎然而止。演陣兵士正佔得上風,殺得興起,驟聞琴律止息,盡皆詫異,但軍令不可違,諸人也只得罷兵息戈,就地立定。
琴音與交兵之響同息,唯餘隋兵呻吟哭嚎之聲,悽悽厲厲,悲悲切切。楊玄瑛搖頭輕聲嘆息,說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將軍就此去罷。”可她話音正落,乍見衛玄雙膝跪地,昂頭仰天長嘶絕吼,猛然舉起手中銀槍,轉過槍尖,即往自己胸膛狠狠戳去。變故突然,始料未及,楊玄瑛驚呼一聲,只見銀槍貫胸而過,其勢未衰,深深扎入地中,衛玄仰面半跪,被槍牢牢釘住,還可見他面色青黑,目眥盡裂,眼珠突出,一臉驚恐絕望,張嘴欲呼,卻不出聲,原來早已氣絕。其狀猙獰可怖,令見者悚然心悸,楊玄瑛只覺腹中翻湧,幾欲作嘔,不忍直視。濫造殺孽,本非初衷,眼下於心難安,無意再戰,楊玄瑛連忙舉手掩面,又一揮袖示意兵將收陣。
而與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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