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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蒲壽庚因重惜那戰艦都是自己歷年造下來的,卻把勤王之心變輕了,便不肯答應。張世傑無奈,只得請帝昰下了一道手諭,向他調一千艘戰艦。那蒲壽庚得詔,卻不諒情,反怪張世傑藉著帝昰手詔要來硬借,當時因怪成忿,因忿成仇,便和知泉州事田子真兩人商量定了,叛宋降元,登時把城門閉了,豎起元人旗號。帝昰得知大驚,想要遣使去勸諭他。張世傑聽說卻大怒,便奏道:“此人諒來早已有反心,不然斷不致因此小事遽背國降賊。如今勸諭他也是無益了。但彼既與賊人一氣,我若攻他,賊人一定來相救,那時聖上在此,恐受驚慌,如今臣欲先送聖上到潮州駐蹕,那時臣再回師來把這泉州攻破,拿住那背國賊子,碎屍萬斷,以正國法,豈不痛快!”帝昰點頭準了所奏,當時便下令起碇前進,竟投向潮州去了,這且按下慢表。
卻說那福建招撫使王積翁,自從受命出知南劍州,心中就不大舒服,實在是迫於詔命不得已。到了南劍州,日夜提心吊膽,只恐元兵來到,勉強支援了半個月,如坐針氈,好不擔憂。這一日晚上,酒後無聊,獨自一個在房裡又觸起他這心事來,因想仍舊逃回福州去,卻又恐元兵總要到福州;心想我不如率性拼著受個惡名,把福州獻與元人,投降他去,也樂得受個下半世快活,豈不勝似這樣擔驚受恐嗎?”繼又失笑道:“呆了,我既肯獻城求榮,又何必逃回福州去,多這一週折?我就把這南劍州獻了元人,難道他會嫌我城小不歡喜嗎?”想到這裡,正在高興,忽然又轉念道:“不可,不可,我乃奉詔來此守城的,如何好反把城池獻與元人?這個惡名如果只受一時倒也罷了,我只怕要千古不滅哩!況且我身為中國人,卻背了中國去求媚那異族,只怕被他看出,我這行為連異族也要看輕我哩!那時惡名倒買了一個,榮祿卻仍舊求不到,豈不冤枉嗎?”想到這裡,不覺又大愁起來,不知這擔驚受恐的苦境要受到何時才算了;越想越苦,越苦越怕,想到苦極怕極之時,重新又把那怕惡名的心思丟開去,依舊把好榮祿的心思兜轉來,卻另外又想出一個兩全萬妥的法子來。他想道:“我不如竟行起先那個呆法子吧,不在南劍州投降,卻跑到福州去投降。那福州守臣王剛中與我頗相好,我憑著這三寸不爛之舌,去勸他獻城,他斷無不允之理。那時人家不曉得,總以為是王剛中自己獻城求榮,便把我王某的名字不放在心裡;或者史官紀事時忽略了,只記道:“某年、某月、某日,宋知福安府王剛中開城降元’,把我王某的名字忘記寫上去,那時我豈不是免了這千古惡名嗎?再者,那元人若是歡喜人投降的,我又是個勸降的功臣,也不怕不得厚賞。此所謂取之左右逢其源,真算得個獨絕無二的計策了。”想到這裡,便躺上床去睡去,也不再往下想了。
看官,你道那王剛中和王積翁是怎麼頗相好呢?原來這王剛中也是個貪生怕死、求榮戀祿的小人,所以平日與王積翁最為情投意合;他兩人又因是同姓,率性結盟作了兄弟。不過那王剛中為人卻沒有王積翁的奸猾精靈,所以王積翁想把他做個藤牌,替自己抵這個惡名,便把那結盟的交情丟在九霄雲外了,只以“頗相好”三字了之。可見小人眼孔中,只認得一個“利”字,此外是一概不顧的。
閒話少提,言歸正傳。卻說王積翁自從那晚決定這逃回福州的主意,次日便假說有事,要赴福州和王剛中商議,把南劍州的事胡亂交給一個姓劉的代理,自己連夜跑到福州來。進了福州城,便一直奔到王剛中衙中來。當時王剛中得知,連忙迎接出來相見了,便笑道:“老兄為何這般清閒,卻老遠的跑回福州來與故人相會?”王積翁正色道:“休得說這太平話,我此來正是為賢弟性命的關係哩!”王剛中驚問道:“為什麼事竟會關係到小弟的性命了?”王積翁道:“你可曉得元兵即日要到福州了嗎?賢弟,我試問你,可有想出什麼好計抵禦他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