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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如雪白髮失去盈盈光澤,年老色衰,或許弓腰駝背到路也走不動,陪在他身邊的,怎麼也不可能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孩童。
“你……回來……”
和眼淚一起滴落的,是從白蘞的手中啪啦一聲掉在地上的龍珠,咕嚕嚕滾出幾丈遠,微弱的光芒恍惚明滅,卻不因原主的離去而徹底沉寂,因為它還託付著殷寒亭的遺願。
白蘞搖搖晃晃地起身去撿,正好身邊青龍的脖頸處劃拉開了一條大口子,濃稠腥甜的血液淌到了他的腳下,他拾起珠子尋到那處傷口,既然嘴巴搬不開,他就把龍珠順著青龍的喉管塞了進去。
滿手都是殷紅粘膩的血液,只可惜已經冷了,白蘞一言不發地低下頭去合攏撕裂的傷口,可那顆原本該滑進青龍肚裡的珠子不知什麼時候又滴溜溜從破爛的皮肉夾縫中掉出來,光澤依舊,血液根本不能沾染它分毫。
白蘞心底全是悲涼,他再一次撿起珠子,換了一處傷口塞進去。
這一次,珠子總算沒有自己很快滑出來,因為白蘞用自己堵在那個湧出殘缺內臟的傷口上,靜靜地,像是在等待著某種奇蹟的降臨。
深淵下,原本悄無聲息,靠在青龍的屍體旁邊意識模糊的白蘞卻聽見了像是雲岸邊風呼嘯而過時富有韻律的鼓動,是心臟的跳動聲?還是凝固的血液奔湧而出聲?
是他恍惚時的錯覺嗎?淚水朦朧間,他面前的景象忽地一變。
他好像從東海的萬丈深淵底下來到了一處上界雲霧繚繞的亭臺,青龍的屍體不在他身邊,明明手心和衣襬上還沾著血,四周的一切卻不一樣了。
白蘞異常遲鈍地站直身體,望著身形在不遠處顯現的人。
那人的面容隱藏在雲霧裡,雲氣濃重,他看不清,只從衣著上判斷,這人氣勢盡放,袖擺上的金針銀線都盡顯潑天富貴。
“你是誰?”白蘞茫然問道。
“我是誰並不重要。”那人聲音低沉,聽起來已經不再年輕了,“此番相見,只是希望你只能提醒殷寒亭信守他的承諾,作為交換,我會盡我的全力為他續命。”
“什麼?”白蘞頓時睜大眼,比起男人所說的承諾,他更關心如何能夠讓殷寒亭活過來。
然而面容藏在雲霧裡的男人什麼都沒有解釋,只在手心裡凝了一團深金色的氣,往下界一拋,淡淡地啞著嗓子道:“去吧,我欠的因果,也一併交付了。”
等到白蘞從天旋地轉中回過神,他又重新站在了深淵底下,他身邊的巨龍身體輕輕地起伏著,發出悠長均勻的呼吸,雖然還是遍體鱗傷,卻是從死亡的境地中徹底脫離了出來,陷入深深的睡眠。
白蘞不知所措地望著它,腳下還有大灘大灘粘稠的血,不過青龍的心跳聲已經漸漸強勁。
殷寒亭……還……還活著!
白蘞在短短的時間裡經歷了悲傷、恐慌、無措、絕望、轉圜和驚喜,直到這時候他的思緒才開始活絡,不再是腦海中的一片空白,剛才他看到的幻境中的人會是誰呢?那人所提到的承諾和因果又是什麼?是否殷寒亭在先前就已經預知了這一切?
對,一定是的!
殷寒亭就是想要看到他離不開他的樣子!
這些在心底爆裂開來的情緒再也無法遮掩,白蘞終於用手背遮著眼崩潰地大哭起來,“王八蛋——!”
他和殷寒亭之間,這樣幾番糾纏,又太過刻骨銘心,他如何能夠忘記……
當初從東海離開,他走了兩年,若是不被找到,他們的牽絆或許還能斷得乾乾淨淨,結果現在成了這樣——沒有辦法真正將人從心底驅逐,卻滿心滿眼皆是被欺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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