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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明看著霜語可憐兮兮的表情,不忍地別開眼睛:「小語。你有什麼想說的,趁這個時間,抓緊吧。明書只能儘量幫你多爭取一會兒。」
「咳,沒什麼好爭取的,你們發發慈悲,就別折磨我了。」安晴吐出一大口血,裡面夾雜著一些破碎的內臟,啞著嗓子說:「疼死了。」
「哥哥。」霜語又趕緊蹲下身,抱著渾身是血的安晴,語無倫次地道著歉:「對不起,都怪我,對不起……」
「是都怪你,你從一開始就不該生下來。」安晴沒好氣地說,說完喉嚨裡的血嗆了氣管,又抓著霜語的袖子拼命地咳。
霜語抖了抖,淚包包的眼睛盯著安晴,第一次覺得對方說得或許是對的,如果沒有他母親不會死,哥哥不會死,他們或許會一直活得很幸福。只要哥哥不死,那沒有他也……
「安語。」安晴突然叫了霜語以前的名字:「你不欠我什麼,這麼多年,已經夠了。」
「不夠,不夠的哥哥。我寧願你一直怪我,一直罵我,只要你活著。」霜語泣不成聲。
「真是個白痴。快點滾吧。」安晴閉上眼睛,像是不想再理他了。
可等安晴真的覺得自己要咽氣的時候,又不甘心地睜開眼睛,拽著霜語的手:「我……沒怪你,你給我,好好活著。不然我死了,都不甘心……」
對感情遲鈍如杭十七,此刻也有些動容。
站在岸上,他們對剛剛的情況看得更清楚些。安晴把霜語推下河的一瞬,幾乎所有繭獸人化作獸形,準備追下去。
這時安晴為了攔住剩下的繭獸人,毫不猶豫地甩出了手裡所有的紫骨幣。
明明是那麼自私狡詐的一個人,偏偏在這一刻悲壯的像個傻子。
他完全可以跟著霜語一起跳進河裡,分散逃生。或者趁著霜語被追殺的時候自己逃跑,或者這樣無論怎麼想,都是他存活的可能更大一些。可他偏偏選了那條唯一的,霜語能活下來的路。連半點猶豫也沒有。
「為什麼啊。」杭十七抹了抹眼角小聲問敖梧:「安晴不是壞人嗎?」
敖梧嘆了口氣,這樣的結果也有點出乎他的意料,他本以為可以吧兩人都救下的,沒想到到底是慢了一步:「哪有什麼絕對的好人壞人,分對誰罷了。」
「可安晴對霜語就是很壞啊,他老是罵霜語,趕他走,還打算利用他脫罪。」杭十七皺著眉頭說。
敖梧搖頭:「他真的想利用一個人的時候,不是那個樣子,忘了麼,安晴先前算計你的時候,對你可是客氣得很。」
杭十七眨眨眼睛:「那他為啥對霜語那樣。」
「因為那是他弟弟。」雲無真接過話來,一副資深情感大師的樣子,給杭十七解釋道:「在安晴心裡,霜語大概是這個世界上他唯一能夠信任親近的人了。因為知道對方會無條件包容他,所以他才不需要任何偽裝,他才敢肆無忌憚地傷害對方。」
「他對霜語的感情很矛盾,又有喜歡和疼愛,又有嫉妒和怨恨,他不知道怎麼平衡,所以每次和對方碰上,才會顯得那麼暴躁。」
「當然安晴這並不值得提倡。喜歡的人就應該好好保護著,喜歡的話就應該好好說,不然早晚有他後悔的一天。你看他現在不就後悔了,可惜搭上一條命才想明白。不像我,喜歡小十七就大聲說出來,小十七喜歡什麼,我就給你什麼。小十七,你看我比你旁邊這個沒情調的狼王好多了,真的不考慮一下麼?」
「閉嘴吧,渣男。」敖梧沒好氣地推開雲無真,拉著杭十七:「回了。」
天色破曉,朝陽噴薄,河道上被照出一片暖紅的光。
破碎的商船和河裡的屍體都已經打撈完畢,結冰的河面漸漸化開。流水歡快地向下遊走去。
商船自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