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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溫柔地揉揉我的頭髮：&ldo;小芸，以後他就是新爸爸了，要叫爸爸，知道嗎?&rdo;

我沒有回答，又立刻縮回母親身後。許久才再次抬頭看了那人一眼，他的眼神很兇，看得人害怕。我咬緊嘴唇，垂下頭不說話。

&ldo;小芸。&rdo;母親的語氣有一絲無奈。

&ldo;算了，一個女兒我也不希罕。&rdo;那人站了起來，陰影落在地毯上拉得很長。

&ldo;何芸，一起去唱歌吧。&rdo;

我抬頭看了看站在課桌前的兩名女生，笑著搖搖頭：&ldo;你們去吧，我今天還有事。&rdo;

&ldo;你還在天天回家煮飯啊，怎麼折騰的跟個家庭主婦一樣。&rdo;對方不樂意地埋怨，&ldo;煮飯燒水這種事交給傭人不就好了。&rdo;

我收拾好書本，提起包往外走：&ldo;爸很挑剔，換了很多傭人都不滿意。我媽最近身體不太好，所以抱歉了，過段時間一定好好補償。&rdo;

走到家門外，碰巧遇見才搬來不久的鄰居王璐，她頗為煩惱，猶豫了會兒說道：&ldo;你家剛才非常吵。&rdo;

&ldo;不好意思，打擾到你們了。&rdo;我下意識拉了拉衣袖，蓋住手臂的瘀青。

推開門，家裡意料之中的混亂。被打碎的碗和盤子，滿地碎片，晚飯散在地面，油滲入地毯。客廳，隨處可見的酒瓶，酗酒者斜躺在沙發上呼呼大睡。母親跪坐在一旁，頭髮蓬亂，嚶嚶哭泣。

什麼時候她已經變得比我更加瘦弱了，我的母親。

濃烈的酒味瀰漫在室內憋悶的空氣裡，落日如鮮血般紅艷。酗酒者又一次狂暴的對母親拳打腳踢，母親搖搖欲墜地掙扎，她顯得如此無力。

我不顧一切地衝過去，擋在母親身前，緊接著，幾腳重重地踢在背上。身後一隻手猛然抓住我的頭髮，粗魯地將我丟到一旁。背撞上桌沿，痛得以為肋骨已經斷掉。

耳邊嗡嗡直響，混雜著母親無助的哭泣，還有對方大聲的謾罵，話語難聽到讓人鑽心的痛。

我站起來，再次跑過去拉開暴打母親的手臂，卻又被推開，隨即肚子上被狠狠地踢了一腳。胃痙攣般地抽搐，我難受地跪在地上，頭撐著地。此後是母親一聲變調的慘叫，我抬起頭，迎面一個酒瓶大力砸下。

玻璃的破碎聲遲緩而沉悶，酒刺痛傷口，鮮血混入酒中流過臉頰，意識有些模糊，視線也越發不清晰。身體向一側倒去，隱約聽到母親的呼喊：&ldo;芸!芸!&rdo;

頭痛欲裂，朦朧的一條縫裡，只見一個人不停地毆打母親。我美麗溫柔的母親，為何臉頰臃腫，嘴邊血跡殘存，為何頭髮蓬亂，衣服破爛不堪。是誰在傷害你?是誰在傷害你?

視線挪向滾落身旁沒有瓶底的酒瓶，斷裂的尖口透著絲絲紅色。我伸出手抓住瓶頸，扶著沙發，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模糊的世界早已辨不清晰，如血般鮮艷奪目的紅色來源何處。

跌跌撞撞地走到那人身後，舉動手中的酒瓶朝著他的背狠狠地刺下。伴隨著母親的尖叫，伴隨著母親扭曲的表情，面前的人血肉模糊，不再動彈。

臉上重重的一耳光，我抬頭看見了母親哭紅的眼中透出一股堅定，她搶過我手裡的酒瓶，用衣服一遍又一遍的擦，隨後大叫道：&ldo;出去!馬上出去!隨便去哪兒，走得越遠越好!&rdo;

&ldo;……媽……&rdo;我迷糊地叫道。

&ldo;出去，馬上出去!&rdo;向來溫柔的母親，連連將我往外推。

剛出門不想遇到了王璐，她驚訝